韓子高一邊尋找陳蒨,一邊砍殺敵人,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聲音甚是熟悉,他回過頭,見一名敵軍将領帶着十幾個敵軍士兵向自己圍了過來。
“韓子高,還認得老子嗎?”那敵軍将領肩扛鐵殳得意洋洋道。
“鴉兒?”韓子高感到驚訝,宋微不是在吳興嗎?何時成了杜龛的手下,轉念一想也不奇怪,這個無恥小人,有奶便是娘,陳蒨饒了他,還請醫生給他治療,又派牛車把他送回吳興老家,就像駱牙所說,是給自己留了後患,指不定什麼時候出來害人。
“想不到吧,你也會有今天,長城已被攻破,你們全都完蛋了,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哈哈哈——”宋微大笑着。
“鴉兒,将軍放你生路,你就該在家裡孝敬老母,卻不知悔改,居然為虎作伥、恩将仇報!”韓子高憤怒地罵道。
“你小子還真是命大,上次在廣陵,老子一箭居然沒射死你,這次老子一定砍下你的頭,看你還能活?”宋微說完一揮手,十幾名敵軍士兵把韓子高圍在中間。
“果然是你放的暗箭,将軍還懷疑别人,即便有懷疑過你,也沒想過殺你,将軍顧念舊情,看在你曾經幫他擋箭的份上,一次次寬恕你,這次你是自尋死路,我不會像将軍那樣,對你手下留情。”韓子高舉起刀。
“少廢話,拿命來吧!”宋微叫嚣着:“全都給我上,這小子是陳蒨的義弟,頭可值錢了。”
韓子高隻感到周圍刀光劍影、風聲呼呼,他奮力揮刀抵擋,眼前鮮血四濺,但是敵人好像總也殺不完……
這樣可不行,自己就算死了也要讓宋微當墊被的,必須除掉這個禍害,打定主意,盯着宋微一頓亂砍,宋微被打得抱頭鼠竄、掉頭就跑,韓子高跟在後面追,宋微跑得腿都軟了,摔了個狗啃屎,韓子高趕上去就是幾刀,砍得宋微鬼哭狼嚎,他掙紮着往前爬,順着屍堆滾下城去。
韓子高跟上去想砍掉他的頭,孰知自己的後腦勺不知被什麼擊中,頓時眼前一黑,也跟着宋微滾下城去。
等韓子高再睜開眼,已是一天之後。
他的臉緊貼着另一個人的臉,那人的眼睛嘴巴張得老大,一動不動,再看這不是宋微嗎,宋微的臉冰冷、沒有溫度,伸手一探鼻息,人早已氣絕身亡。
韓子高驚駭得趕緊從宋微身上爬起,又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五六具屍體,艱難地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發現自己身處在栅城塌陷的缺口上,缺口已經被敵我兩軍的屍體填滿,身下全是死人,血水成溪,汩汩流下栅城。
頭疼欲裂,耳朵嗡嗡作響,臉上濕膩膩的,韓子高用手一摸,摸得滿手的血。
韓子高艱難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城内走,硝煙漸漸彌散,看見章昭達半躺在女牆邊一動不動,韓子高上前推了推他。
章昭達睜開獨眼,沒好氣道:“他娘的,老子沒死,好不容易可以睡一會,推我做什麼?不要打擾老子睡覺!”
韓子高松口氣,又往前走,走了十幾步,見劉澄和蔣元舉正在互相幫對方包紮傷口。
“你臉上好長一條刀口,還在流血!”劉澄提醒道。
“沒事,将軍呢?”韓子高問。
“不知道,都打散了。”蔣元舉道。
韓子高繼續往前走,又走了十幾步,見許胤宗在給駱牙去除背上的箭。
“隊主,将軍呢?”韓子高問。
“子高?你還活着哪?昨夜将軍被石彈擊中,被擡去軍帳了。”駱牙回道。
“什麼?”韓子高的心猛地一沉,跌跌撞撞地跑下栅城,往軍帳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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