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信武将軍寝閣。
韓子高背靠隐囊,半坐在床上,手裡拿着一卷《兵要》,對着燭光,專心緻志的看着。
門外傳來綠衣的聲音“司空?”
韓子高的手不禁一抖,床尾打盹的采薇迷迷糊糊地擡起頭,見有兩個人進屋,再看竟是司空陳霸先和傳教陳慧紀,吓得趕緊站起。
韓子高撐着身子站起來,準備行軍禮,被陳慧紀攔住。
“你有傷在身,不必行禮,還是躺着說話吧!”陳慧紀扶韓子高躺回到床榻上。
韓子高心中忐忑,偷偷瞄了陳霸先一眼,見陳霸先面色平和,心下放寬。
“司空請坐,哎呀,這兒太亂了。“采薇忙把床邊放滿書卷的坐榻收拾幹淨。
陳慧紀對采微和綠衣道:“司空有話要跟子高說,你們先出去。”
綠衣和采薇看了看韓子高,神情不安地退出寝室。
陳霸先坐在床榻邊,拿了一卷書翻了翻,道:“諸葛的《兵要》,……看到哪裡了?”
“回司空,屬下看到論‘将’。”韓子高道。
“說一段,我聽聽。”陳霸先微笑道。
“貴之而不驕,委之而不專,扶之而不隐,免之而不懼,故良将之不動也,猶璧之不污。”韓子高背誦道。
“知道什麼意思嗎?”陳霸先問。
韓子高道:“為将者,地位高貴時不驕矜;委以重任時不專斷;有人扶持時不依賴;被免職時不患得患失。所以良将的一言一行不為外物所動,就好比璧玉那樣沒有任何污點。”
“嗯。”陳霸先點點頭,放下書道:“我來是要謝謝你,這次我陳氏族裡子弟能轉危為安,多虧你舍命相救。”
韓子高道:“這是屬下應該做的,隻是屬下不值得司空拿出五十萬錢來贖。”
“不管押在那裡的是誰,是陳詳,或是你,還是普通士卒,你們肯冒死為質,不要說五十萬,一百萬也沒有什麼舍不得的!”陳霸先道。
陳慧紀笑道:“司空還要賞你,直接推薦你進突騎營,突騎營待遇是各軍裡最好的,一年軍饷四百石,跟着侯将軍曆練個一年半載,出營後至少是個軍主。”
突騎營,的确令人心動,那是自己一直向往的部隊。一年軍饷四百石,都趕上縣丞了。如果按正常途徑想進突騎營,恐怕自己未必能通過考核,而現在可以一步登天。一年半載出來至少是個軍主,這是陳蒨沒法給的職位,對渴望建功立業的韓子高來說,的确令人心動。
但是,陳蒨不嫌棄自己低微的出身,和自己契結金蘭,又視自己如親弟。父親教誨,做人要重信守諾,不可以見利忘義。
“發什麼呆啊,快謝司空提拔之恩啊!”陳慧紀提醒道。
韓子高拱手道:“多謝司空提拔,但屬下還是想侍衛信武将軍。”
“擔心我侄兒不同意?放心,這事他不敢不同意。”陳霸先道。
韓子高搖頭道:“跟信武将軍無關,是屬下自已的意思。”
陳霸先笑了笑:“那做老夫的斑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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