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陳蒨一腳剛踏進去,便踩到張紙,上面寫着“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再往裡看,桌上、榻上、地上到處都是紙。
韓子高趴在案幾上,頭枕着一堆紙睡着了,筆還攥在手裡。陳蒨見了,心頭生起一陣愧疚和心疼。
“屋裡怎麼這麼冷?我不在,她們就知道偷懶了?連火盆都不生了嗎!”陳蒨怒道。
駱牙趕緊道:“屬下去叫她們來。”
“不必了,賞她們每人十鞭。”陳蒨道。
這時,綠衣、采薇匆匆進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将軍饒命,不是婢子偷懶,是韓侍衛不要我們侍候,不許婢子們進門,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綠衣申辯道。
“噗嗤——”駱牙忍不住笑,趕緊捂住嘴,陳蒨也覺得可氣又可笑,這孩子真是憨直得可愛。
“将軍,您也清楚子高的脾氣,屬下替她們求個情,這鞭罰就免了吧!”駱牙道。
“趕緊生火吧!”陳蒨脫下帔風,蓋在子高身上。
“謝将軍。”兩個侍女收拾火盆。
陳蒨坐在子高旁邊,剛才發了那麼大的火,子高仍然熟睡未醒,看來是太累了,也不知這孩子寫到了幾時。
少年醒來,睡眼惺忪地看見,兩個侍女畢恭畢敬地垂手站立在自己面前,少年頓時睡意全無。
“我不是說了,不要阿姊們侍候,我雖年少,與阿姊們畢竟男女有别,聖人雲:‘男女授受不親。’”韓子高郁悶道。
“好了,韓侍衛,您就别再說這句了!”綠衣以袖捂嘴偷笑,繼而躬身行禮:“婢子恭喜韓侍衛。”
韓子高愣了愣:“恭喜我?為什麼要恭喜我?”
“大喜啊!”采薇躬身一拜:“韓侍衛,如今您身份不一般啦!可尊貴了。”
韓子高站起身道:“有什麼不同,阿姊們在拿我開心嗎?……”突然發現從身上滑落的帔風,不禁困惑,那不是陳蒨的帔風嗎?
“這個怎麼會在我身上?将軍來過了嗎?”韓子高撿起帔風。
“将軍看您睡着了,怕您受寒,給您披上的。”綠衣對采薇使個眼色,采薇捧銅盆、面巾和漱口杯,綠衣把面巾浸濕後又絞幹,遞向少年。
韓子高搖頭擺手道:“哪裡使得?我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動,用不着阿姊侍候,我自己出去洗臉就行了。”
“韓侍衛,您就别為難我們這些下人,您若不接受,将軍可是要罰我們的。”綠衣硬是把面巾塞進韓子高的手裡。
“謝謝阿姊。”韓子高不好意思地一笑。
“韓侍衛,您笑起來真是好看!”采薇邊說邊送上漱口水。
“阿姊取笑了。”韓子高擦淨臉,漱完口。
此時,駱牙走進屋,拉住韓子高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邊道:“什麼都準備好,就等你了。”
韓子高聽得一頭霧水,走出寝室,庭院裡站着好多人,除了陳蒨,華皎、到仲舉、庾持、章昭達……,幾乎将軍府的所有佐吏和部将都在。
出什麼大事了?韓子高十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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