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是個好兵。”季明德噓了口氣,對着垂死的何三說道。
轉身要折回去時,他看到地道口挂着枚亮晶晶的長命鎖,千足金,拇指大的小鎖兒,圓棱圓角。
這東西格外眼熟,季明德将它撿了起來。
淡淡的甜香,這是寶如身上常有的味道,木樨帶着股子黑糖味兒,季明德想起來了,這是小青苗的長命鎖,這麼說,寶如來過了。
仿如被焦雷劈頂,季明德頓時僵在當場。
他瞬時明白過來為何尹玉钊能那麼容易反手尹繼業了。他是拿寶如做投誠禮,才能換來尹繼業信任的,這就解釋得通他為何急急忙忙要逃了,他帶着寶如,怕寶如在亂中受傷,才會讓人拼死也要掩上地道。
忽而身後一陣疾風,季明德還不及躲,一柄砍刀照着脖子而來,他挺身準備要躲,方才那未死透的何三忽而暴起,兩手掐上季明德的脖子,一柄砍刀,就那麼直沖沖朝着他的脖子砍了下來。
兩生的噩夢,一顆人頭叫人橫刀削去。
何三雙手掐着他的喉嚨,一個回纥騎兵縱馬馳來,于馬上下腰,砍刀朝着他的脖子揮了過來。
刀刃入肉,在白骨上濺出刺耳的刮拉之聲。季明德伏腰一個後蹬,躍身鑽進了夯洞之中。
肩頭被砍刀拉開一道長口子,季明德在夯洞之中玩命狂奔,一手捂着不停往外湧血的傷口,一邊撕着袍簾簡單包紮。
他的妻子,他的女兒,捧在手上怕掉,含在嘴裡怕化的,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尹玉钊居然拿她們當成玩笑,帶着寶如鑽這冷到刺骨,黑暗無邊的洞子。
一柄砍刀提在左手,黑暗中季明德隻憑嗅覺往前飛奔,循着寶如身上那淡淡的樨黑糖香氣,一路狂奔。
大壩兩邊的夯洞,因為水氣侵蝕,便大暑天,也會凍的人混身發抖,更何況冬天。
一線光亮也無,全靠一盞燈撐着。後面叫黑暗吞噬,前面亦是劈不開的濃黑。來的時候,十幾個人簇擁,火把燃燃,寶如都沒敢擡頭看過,隻是閉上眼睛,任何三背自己跑。
此時與尹玉钊手拉着手走,腳下時不時滑一下,水漬汪汪,她才生了害怕。
經過一場惡戰,出了一身汗,又冷又怕。
尹玉钊身上除了那件白色中單,全脫給寶如,他手中有酒,冷了就喝兩口,倒不覺得冷,寶如卻是又怕又冷,隻覺得這條路,比自己來的時候,似乎長了很多。
她拽着尹玉钊那根叫她咬爛的手指,輕搖了搖,問道:“疼不疼?”
其實早在王府的時候,她就猜到尹繼業想抓自己,尹玉钊必須拿她做投誠。便咬他的手指,也是做給尹繼業看的。
比起趙寶松那個無甚出息的哥哥,當然是尹玉钊這個更聰明,也更強悍,更能給人安全感的哥哥更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們兄妹聯手,終于掙脫了尹繼業的梏桎,也幫了季明德的大忙。守護了長安城,寶如心中無比驕傲,卻又說不出來,此時唯有傻笑。
尹玉钊忽而止步:“寶如,糟了。”
……
“我們好像迷路了。”尹玉钊止步,提燈照向一側,一個拱型洞口,潮水嗒嗒,伸向無邊的黑暗之中。
“高宗皇帝時民生富足,大興水利,灞河這道大壩,不止灌溉附近的農田。在漲水之時,壩下面這條夯洞,可以把水帶向别的地方,夯洞形狀一樣,沒有地圖也沒有标識,隻有三個出口。”尹玉钊的語氣裡,也透着幾分不安。
“都在哪兒?”寶如問道。
尹玉钊道:“一個就是壩口本身。另一個在鹹陽,還有一個在曲江,芙蓉園。”
寶如一軟,險險坐在地上。若是能從壩口出還好,若是走錯了路,走到鹹陽去,不得凍死在這道子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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