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話,你是承認你與朝堂有所勾連了?”汪久晨忽而起哄道。
附和之聲總是比别的聲音來得都快些,隻此一句話,霎時廳内便又是喧嚣鼎沸。久瀾就如同被抛在了這嘈雜的中心,隻身遊離于人群中央,默然地聽着周圍的七嘴八舌,感受着同門對她的指指點點。
這樣的體驗還真是熟悉。猶記多年以前,她就站在崖邊上,影子被那火紅的夕陽拉得老長。那時她的面前也有這許多人,耳邊亦是辱罵叫嚣之聲不絕。他們都說她是“妖女”,說她該死,可是她這個“妖女”,又何嘗不是彼時他們眼中最弱小可欺,最能肆意踐踏的對象呢?
而如今的這幅景象又與當年是何其的相似,隻是叫嚷的人群換了陣營,從當年那些與她對立的人,變成了與那些人當年對立的人——她曾經的同道罷了。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真正的變化,她依舊還是那個最可任意指摘的存在。
若說還有不同,那便是彼時的她眼前還有光,還能看得見深淵與晚霞,而今時今日的她,卻是連這些也看不見了。
想到這裡,她就不由得頭痛欲裂,心如刀絞,再也禁不住地冷笑出聲:“也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又何必白費心思與你們做這無謂的口舌之争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一雙空洞的眼眸緩緩地掃過在場衆人,聲音也是冷到了極點,恍如冰鑄的傀儡,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竟令人莫名地生畏。
到最後,她忽如瘋魔了般放聲大笑道:“你們這些人今日以你們所謂的立場,給我安上那些或真或假、半真半假的罪名,好啊,我一個都不會反駁,你們随意,我不會在乎了!但我今日倒也想問問,既然你們個個都心懷道義,德行無虧,能以你們的正義來編排我,那麼在場諸位想要借葉笙寒去向武林同道表态,那也大可自行派人手去尋,到時尋到了要做任何處置,我又能奈你們何?你們何必非要在此時與我糾纏個因果出來?”
說到這裡,她怔了一下,緊接着聲音就開始哽咽起來:“或許,這其中的事實便是,你們根本不會,也不能這麼做!這原因如要歸結起來,那大概就是,葉笙寒失勢傷重,你們不想在武林同道那裡擔了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惡名,要讓與之恩怨更深的江南武林自己來了結葉笙寒,好以他們内部的争奪和殘殺,來徹底瓦解江南武林盟。而後你們便可借此再撇個幹淨,如此,既能洗清掌天教與朝堂勾結的嫌疑,又能除掉與我們有仇怨的心腹大患江南武林盟,可謂一箭雙雕。你們說,我講的對嗎?”
“放肆!”此言一出,幾乎在場的所有宗主長老同時出聲厲斥,一個個都如同被火點燃了發須般,随時都要爆發。可惜久瀾自歎雙目已盲,無法得見這些衣冠楚楚的人怒發沖冠、怒不可遏的模樣。
王苌更是氣得連連跺腳,說話都是抑制不住地發顫:“無可救藥,真是無可救藥!我看此事已經非同小可,必須要禀明教主,由他來親自處置了!”
顧久澈見狀,也連忙低聲勸道:“師姐,你别再說了!”
夏久瀾卻惘若未聞,竟還在一片喧嘩中高聲失笑道:“不必勞煩了!”
她攏起肩上的一縷長發,短劍銀鋒出鞘,以一刃寒光割斷了指間流下的三寸青絲。她将這縷斷發舉至身前,指尖一松,唇上含笑,仿佛也在這寒涼北風裡看到它飄然垂落,如一片枯敗的殘花般,一絲聲息也無。
“我退出掌天教。從此以後,我與你們掌天教再無瓜葛!”
說完,她俯身下去磕了三個頭,而後便摸起身旁的竹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欲往門外走去。
滿廳的人都還置溺于震驚之中。吳茂最先回過神來,登時拍碎了一張桌案,怒道:“豈有此理!萬重崖聖地,是你這麼一個叛徒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嗎?”
身前立時便有重重人影層層疊疊地将她攔住。而她隻冷冷一笑,道:“怎麼,這麼多人,都要合力對付我一個瞎子嗎?”
眼見情勢劍拔弩張,秦莺站起身來,對衆人揚聲說道:“讓她走!不過小小女子,羽翼都還未豐,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嚣張如斯!我就不信,失了我教的庇護,她一個瞎子,還能有安生的日子不成!”
吳茂遲疑了一下,而後質問道:“秦宗主此話何意?”
秦莺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諸位長老,此女好歹是一宗之主,如若忽然處死了,隻會引得外人揣測不已……”
也不知衆人當時是作何反應,久瀾隻知在一片交頭接耳的唏噓聲中,眼前的方向漸漸地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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