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結束,路同志還沒回來。
路景南叫上老四去找路同志,他們想跟老爸說會話,離開六年,他們有太多話想說了。
來到萬家并沒有路同志身影,問了萬奶奶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老爸早就離開去老媽墳地那邊了。
他們兄弟二人連忙摸黑往墳地走去。
——
路同志坐在劉春華墳前,喝着白酒望着天,一會哭一會笑,然後就陷入漫長的沉默中。
墳地位置偏僻,靠近大山和森林,所以這裡有許多墳墓,都是大土堆和墓碑。
随着時間推移,這裡成了一片墳地,每到陰天或是晚上都顯得陰森森的。
可路同志沒有一點害怕,這裡埋着他的愛人,他怎麼會害怕呢?
又猛灌一口白酒,才幽幽開口:“老婆,等孩子們都成家了,我就來陪你,你在下面等我啊。”
突然甩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非常響亮,半邊臉立馬火辣辣的。
“老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你恨我是應該的。......春華,有件事我得跟你解釋一下。我當時還處于考察中,身份又很敏感,所以很多事我無能為力。
但我被召回時,我有向上級申請把你們帶回首都軍區大院生活。我在為我們将來做準備。
我的妻兒不該一輩子待在這裡,你們應該跟我一起回到首都生活,那裡才是你們的家。”
說到這裡,鐵血男兒路天衍,哭了。
他被敵人包圍時沒有害怕和畏懼。
他被打斷腿,身中三槍命懸一線時,他坦然接受死亡降臨,連眼眶都沒紅一下。
可這次他哭了,也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一次流淚。
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說:“就差一點,老婆,就差一點......閨女和老大他們質問我,當初為什麼要選擇隐瞞你們真相。
當時我如果沒顧慮那麼多就好了,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到當時複雜又敏感的混亂時期,他不敢賭。
他活着時候,帶妻兒回到首都可以,有他在,有能力保護好他們。可如果他出事了,妻兒在首都怎麼生存?
劉春華沒上過幾天學,獨自一人帶着五個孩子在首都,她如何應對心機重的二弟路天林和心機比老二還重的媳婦高海燕?
更何況高海燕就是首都人,她娘家沒有一個是善茬,劉春華過去沒有背景沒有後台,她拿什麼跟他們對抗?
當時他的那些戰友他都不敢聯系,他又能拿出什麼保證讓他的妻兒待在首都比待在長仙村更好?
所以他不敢賭,在長仙村雖然苦了點,資源差了些,可如果他出事了,他們起碼待在長仙村生活下去是沒問題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在他出事不久就改革開放了,政策發生天翻地覆變化,而他的妻子在他出事第三年也出事,還走在他前面。
路景南兄弟遠遠看到有個黑影坐在老媽墳前,老四剛要喊,就聽得扇耳光的聲音。
路同志他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路景南兄弟二人連忙沖過去:“爸,爸你沒事吧?”
路景南沖過去跪在路天衍,心疼道:“爸,您喝醉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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