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找你簽字的,”她拿出一張紙質文件,“順帶告别。”林斯看見了文件标題的“冷凍申請”幾個大字,蹙了一下眉,打開門:“進來說。”“林,我感到很絕望,”她坐在扶手椅上,一手支着腦袋,嫣紅的唇歎了口氣,閉上眼,“我們的基地明明建造得很好,可我還是感到絕望,比航行的時候絕望多了。”林斯看着她:“為什麼?”她笑了笑:“我看不到繁榮起來的希望,一群科學家們确實在為了更好的未來努力,可我們連人民都沒有,我們仍然不是一個社會,隻是個團體。已經登陸三年了,可我們還沒有一個明确的政體,一切都是元帥和陳夫人說了算,可他們誰都不是政治家。”林斯沒有說話,聽她繼續說了下去。“有時候,我站在舷窗旁邊,會想,我們仍然在重複航行時的生活,可我們卻已經不再航行了。”她抽完這支煙,放下,兩隻手掩住美麗的面孔,情緒有些失控,聲音發顫:“也許你覺得我莫名奇妙,或是我比之前又更加悲觀了,可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的一切工作都沒有意義,我很痛苦,不想繼續這樣的生活,所以我要睡了,我希望再醒來的時候能看見新的局面。林,很抱歉我不能繼續為你工作了,你能理解嗎?”林斯沉默了一會兒,回答她:“我尊重你的選擇。”碧迪笑了笑:“謝謝。”得到了林斯的簽字後,她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匆匆離開了他的房間,走向代表沉睡的迷航(3)淩一很早就醒了。事實上,他有非常好的生活習慣,除非有任務,都會很早睡下,然後在太陽即将升起的時候醒來。今天盆地裡的風沙格外大,塵埃遮蔽了視線,使得日出的景象不甚清楚,總是影影綽綽在雲層中顯現影子的遠航者也被擋住了。淩一很氣。他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間。這個房間極端簡潔——或者說接近簡陋,鋼鐵質地的桌椅、床鋪,雪白的被子和床單,除此之外一無所有。基地裡的每一間房屋都是這種風格,因為這個星球除了鐵之外一無所有。淩一在飛船上見過一些木制品,非常輕盈、溫暖,據說地球上有許多這樣的東西,但自從遠航者開始航行,就再也沒有再别的行星上發現過哪怕一個單細胞生物,更别說是樹木了。因此,現在他們所用的制品幾乎都是鋼鐵質地的,整個城市由銀灰色和白色組成。他穿好衣服,把自己收拾好,然後給窗口的貓草澆了些水。這一簇翠綠色的細草是整間房子裡唯一的點綴——貓草的種子是鄭舒送給林斯,林斯又給他的。鄭舒非常喜歡這種小草,林斯說,這是他在懷念自己已逝的未婚妻。淩一站在窗前,看着種在燒杯裡的貓草,很容易就記起來,自己在最開始醒過來的那段時間,跟林斯賭氣,弄死了他的草。他彎起眼睛笑了一下,手指撥了撥草尖,擡頭看着天空發呆。他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很好,他記得很多和林斯相處的細節,也記得和其他人的,但是僅限這三年中——對于蘇醒之前,仍然是一片空白。林斯的解釋是他在變異過程中,神經元經曆了再次生長,原有的記憶回路被打亂甚至粉碎掉,這在理論上是不可逆的忘記,就像人們很少能記得自己三歲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樣。他記得自己剛蘇醒的那段時間做過模糊的、關于地球的夢,但是在這三年中,這種夢境再也沒有出現過。淩一有點兒苦惱,他其實很想知道自己之前的經曆,但是整個飛船上都好像沒有人認得之前的他,他在資料庫也查不出任何關于自己的資料,就像他怎麼找都找不到任何跟林斯過去經曆的事相關的東西的一樣。他拆開一管營養劑,叼住軟管,走出門,今天沒有巡防任務,隻有訓練。軍方在城市中的駐地是一個半圓形基地,但是這一年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有些消極。上校正在玩貪吃蛇遊戲,看到他進來,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小淩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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