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烽騎着馬又跑了兩天一夜,終于到了忻州皇上賜給沈家的府邸。
這座新蓋好的将軍府,規模不大,風格簡約,顯得樸素而低調。府牆呈灰白色,沒有過多的裝飾,門口的石獅也略顯呆闆,仿佛隻是為了填補空缺而設置。
這種樸素的風格,顯然是皇帝為了應付而故意為之,這個曾經隻手遮天的在京城唯一的将軍府已經成為了過去,現如今京城裡的将軍府姓薛,而曾經叱咤風雲的沈将軍和為國家浴血奮戰的少将軍沈明訣,已經成為了可有可無的存在,一位已經在戰場上犧牲,另一位就隻是因為在最後一次戰役中失去了舌頭,不能再言語,成了殘疾,在皇帝和他們拼了命要去保護的百姓眼中,整個沈家,大勢已去。
死去的人尚且修葺了廟宇,而活着的人,卻被選擇性的遺忘了。
顧長烽摸了摸灰撲撲的大門,心想曾經放棄沈明訣的自己也太不是東西了,怎麼就在所有人都放棄沈家的時候,和那些人一樣放棄他。
這裡是忻州,不如京城繁華,顧長烽在門口坐了許久,才在街上看見了那麼幾個出來擺攤的人。眼下太陽已經落山,估摸着這些人很快就會回到家中了。
或許夏天的情景會好一點,但現在正是乍暖還寒的春天,即便有小攤販出來,也就那麼幾個,來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公子,要不要來碗面?”離顧長烽最近的那個大娘看見了他,順口問。
顧長烽如今已經沒有了主角光環,這種和京城裡的官話極其不相似的方言,他是根本聽不懂的。
見他一副懵懂的樣子,大娘也很快反應過來,不再用方言:“公子是外鄉人吧?來投奔親戚?左右人還沒回來,飯還是要吃的,來碗面?”
顧長烽在沈府門口呆了這麼久,過度的勞累和緊繃的神經還沒完全放松,他一點都感覺不到餓,或者說他早就已經餓過勁了,“不用了,我還不餓,我就在這裡等着。”
過不了多久,沈明訣他們就該到了吧。
大娘很是熱情,“你是哪裡的人啊?我們這裡許久不見外鄉人了,我都快忘了官話該怎麼說了。”
“我從京城來。”
“哎呦!”大娘這下才仔細看起這個人來,即便是蓬頭垢面,滿身的塵土,那俊朗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那可夠久了!這樣吧,公子可憐可憐老身沒見過世面,給我講講京城裡的事情吧?我請你吃。”
顧長烽聞到飯香味,肚子後知後覺的叫起來,他臉上閃過一絲羞臊,“好吧。”
接過了那碗拌面,顧長烽一邊吃一邊講着最近生在京城的大事,從王爺和薛将軍回京開始,一直到皇上給沈家少将軍封了地
大娘有些可惜的說:“一山不容二虎,要是沈将軍沒死,或是少将軍沒有殘疾,現在來京城的就不一定姓什麼了哎,我看你剛才在的地方有些熟悉啊,這裡是不是就是那個新将軍府?”
顧長烽一時間心中滿是悲涼,點頭的功夫,眼淚就流進了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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