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朦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模模糊糊之間他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比的沉重,眼睛怎麼樣也睜不開,除此之外他還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不過很快就拿開了。
鼻尖彌漫着鮮血的味道,空氣中混雜的渾濁的氣息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拼了命的睜開眼睛,首先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灰蒙蒙的天,烏雲一層壓着一層,就好像馬上要壓下來一樣。
瞳朦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腕上的疼痛讓他更加清醒了幾分,也就是着這幾分的清醒讓他不至于在看到眼前出現的場景時暈倒在地。
在他失去意識時就已經陷入沉寂的部族此刻隻能夠用人間煉獄來形容,到處是殘肢斷臂,到處是鮮血碎肉。瞳朦甚至不敢想這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
瞳朦踉跄着腳步将整個部族轉了一遍,這裡已經沒有了一個活口,就連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也沒有幸免于難。
瞳朦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回到了部族的中央,祭台所在的地方。神樹已經沒有了生命力,隻剩下枯樹殘枝,就好像是部族的縮影,瞳朦看着它,眼中滿是傷痛和迷茫。
此時此刻,他竟不知道他該何去何從!就是在這時候一個渾身褴褛披頭散發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祭台上。
瞳朦隻一眼就認出來的那人就是他帶回族裡面的那個生了病被族人燒死的姑娘。
“你......”
瞳朦視線落到她的身上,嘴巴張開想要詢問什麼,開口發出一個音節之後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其實看到她出現在這裡瞳朦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一切始末。
終歸是他對不起她,他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姑娘本就九死一生才逃出了那座被放棄的城逃到了這裡,因為信任他才跟他回了族地,族人二話不說就将人燒死,終歸是斷了人家的生路。
而他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無顔面對那麼信任他的姑娘,也無顔面對那些疼愛他的族人。
“呵,你這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做給誰看呢!”
祭台上的身影轉身就對上了瞳朦堪稱情緒複雜的臉,開口就是嘲諷。
“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将我帶回來,讓我被你那群可惡的族人燒死,我也不可能變成如今這副鬼樣子。
不過你們待的這個地方還真是神奇,竟然擁有可以讓人成神的神力,如果不是這些神力,我恐怕也報不了仇。”
這話中所含的信息有點多,讓瞳朦一下子陷入了呆滞,但是他的腦子卻沒有停止思考。
“你想……怎麼樣?”
瞳朦的聲音虛弱又嘶啞,看着祭台上的身影眼神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平靜面容下的暗潮翻湧。
他正在想解決的辦法,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也應該由他結束才對。
“我也沒怎樣啊,隻不過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罷了,等你們這裡結束,那就該輪到外面的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了。”
說到外面的那群人,瘟女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如果不是他們要一把火将她所在的城燒掉,她也不會為了活命逃出來。
不過她最終還是丢了命,所以她對瞳朦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瞳朦看到了她身上沖天的怨氣,沉默了。
“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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