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滄瀾回到家,發現縣衙那位貴人正坐在他家的廳堂。
“喲,是滄瀾回來啦,快過來,這是京城的姜少主。”往日最看不上他的老夫人,此時居然端着一張笑臉迎了過來。
齊滄瀾心中冷笑,這是又看到希望了嗎?
“見過姜少主。”齊滄瀾和姜堰并不認識,齊滄瀾打過招呼後就站在一邊,彼此都沒有再對話的意思。
齊老夫人臉色一沉,她和丈夫齊老太爺對視一眼,熱絡的語氣很快變冷淡,“滄瀾啊,你沒見過姜少主嗎?”
齊滄瀾對上老夫人微冷的眼神,心中嘲諷語氣也變得嘲諷,“回老夫人,姜少主天之驕子,我這種人怎麼見過?”
“行了,下去吧。”省得礙貴人眼,老夫人的臉色出奇難看,不過她把臉轉向姜堰這邊的時候,又是一副慈祥的面孔。
“姜少主,齊家的公子都在這了,可有您那位恩人?”齊老太爺眼裡也帶着一絲期盼,結果卻看到姜堰輕輕地搖了搖頭。
齊老太爺和齊老夫人的心沉入湖底,姜堰既沒找到人,也留下了一份禮,帶着人離開了。
他一走,齊家廳堂的氣壓立馬變得很低,齊滄瀾習慣了這種壓抑反倒沒什麼,倒是他那些兄弟們,臉色極其苦澀,比死了爹娘還難看。
齊滄瀾覺得好笑,姜堰對于這些人來說,可不就是再生爹娘嗎?還是可以把他們齊家帶回京城,回到往日榮光的“親生父母”啊!
可是,希望明明在眼前,他們卻抓不住。
這比沒有希望讓他們更痛苦。
“齊滄瀾,你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讓祖父祖母和貴人就等你一個人!”
“就是,居然在貴人面前喊祖母老夫人,你是不是不把祖母當一家人?”
“齊滄瀾你那是什麼眼神,怎麼我們這些讀書人不配當你個商人的兄弟?”
“齊滄瀾,你就是個孽障!”齊滄瀾冷笑,這又怨上他了?
看着罵他孽障的親生父親,以及本該最親近的兄弟,他眼睛裡冰冷沒有一絲溫情,“我不就是孽障嘛?父親,從你不承認我這個兒子開始,我哪裡還配做齊家人?”
齊滄瀾不愛讀書,就愛經商,被罵被污蔑從小到大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而且,無論他怎麼辯解,除了死去的姨娘,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就算是親兄弟,也會踩上一腳。
甚至他們還覺得踩得不夠狠不夠快,會不夠彰顯他們的身份,彰顯他們曾經世家子弟的身份,好似齊家被驅逐京城,齊年五十年未出一個舉人是他造成的一般。
這就是他的家人啊,比仇人更像仇人的血脈親人。
“齊滄瀾!”和齊滄瀾臉型有三分相似的中年人一巴掌就甩在了齊滄瀾的臉上,齊滄瀾沒有躲,生生受下了。
齊滄瀾用舌頭頂了頂腮幫,牙龈出血一嘴巴的鐵鏽味,齊滄瀾毫無顧忌地吐了一口血,“父親是想打死我,送我去見娘嗎?”
“你!你個孽障!當初你生下來我就應該把你掐死!”
“現在也不遲,就是浪費了你幾兩銀子,哦可能是幾百錢,畢竟饅頭也不貴,父親,要不你算算,我這十五年一共花了你多少錢我還你,這樣你就不虧了。”齊滄瀾咧嘴一笑,牙龈上全是血,可見那巴掌的用了多大力。
“老二,将他逐出去,齊家不需要這種不孝子孫!”
“祖父,七弟不是故意的,七弟,你快跪下來求祖父,祖父會原諒你的!”站在最前面的齊家大公子立馬為齊滄瀾求情,齊滄瀾眼裡嘲諷更甚,“行了,别惺惺作态了,怪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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