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仆仆的一男一女牽着馬進了明德門,好像入了另一斑斓世界。
大街上,車馬如龍,行人摩肩接踵,兩側酒肆美酒飄香,胡姬歌舞,博士熱情招待客人。
長安仍是大唐的都城,一派盛世繁華景象。
沿着中軸朱雀大街,西城五十五坊,歸屬于長安縣,多居住平民百姓。東城五十五坊,歸屬于萬年縣,多居住達官貴人。
皇城兩側南北十三坊,象一年有閏;皇城以南東西各四坊,象一年四時;南北九坊,“取則《周禮》王城九逵之制”。
蘇無名不禁感慨,當初隋時建築大師宇文恺實乃曠古爍今的奇才,他所設計的都城暗合乾坤陰陽,四象八卦,令人歎為觀止。
他此次升職為從八品下的長安縣尉,也與一件命案有關,巧合之下,才從原職位上得以晉升,入這京都長安。
“我們可是先去西市?久聞長安有名的櫻桃饆饠,香甜綿密,酥軟可口,若再加些胡酒……”
蘇無名心生向往,垂涎三尺。
十九想了想,搖搖頭。
“天氣畢竟熱了些,我不想食蒸餅,槐葉冷淘如何?清熱解毒,安心甯神。”
“也可。”
夏日吃些被冰鎮過的冷淘,亦是人生美事。
“娘子,我家主人有請!”
一個神情倨傲地小丫鬟攔在前方,眼中暗暗藏着不屑,自恃主人家地位尊重,瞧不起這二人,又作出貴人家丫鬟的謙卑姿态。
“不去!”十九直接拒絕。
“你!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誰!”
丫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們二人不過是初進城的鄉下人,衣着樸素,馬也不是精貴的,竟如此不識擡舉。
這女子雖身姿挺拔,音如玉碎,但帷帽下不定是一張如何醜陋的夜叉樣貌,遮遮掩掩。
“知道!你回了你家主人就是,今日倉促,吾擇日拜訪!告辭!”
“……”丫鬟隻能眼睜睜看着二人繞過她離開,姿态從容,似乎毫不害怕得罪主人。
他們不害怕,那就隻能是丫鬟害怕了。
她戰戰兢兢地跪在不遠處重兵把守的馬車前,一道女聲輕飄飄地傳出來。
“你辦事不力,得罪了我的客人,這可如何是好?”
“主……主人……他們不識擡舉,辜負了主人美意……”
她欲膝行上前,被左右兵卒死死按住。
“你必然是見他們衣帶塵侵,未着長安最時興的衣服,便以為他們無足輕重。那個男人也就算了,可是那名女子……我讓你好生請過來,你卻是壞我大事!”
“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長公主……嗬嗬……”
“回府!”
……
蘇無名不住看她,是否生氣。
“今日陽光明媚,見識了一番長安繁華,不能讓一個無禮的仆人壞了心情,你說是吧?”
“是是!”十九其實在想另一件事情,“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這裡波谲雲詭,多事之秋,倒不如武功縣清靜。”
“也清靜不了多久,必然會卷進來,不如我們也主動一些。不過阿九你不必擔憂,凡事有我在,他們要動你,就要從我蘇無名的身上跨過去。”
“你?你一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瞧不起人了不是,我是狄公的弟子,這長處就在于斷案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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