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偉晨聽到沈柏林說:“你内褲真髒,我去洗洗,你先休息,天氣熱,晚上睡覺前,我再給你擦一遍。”沈偉晨再也沒有踏進去的勇氣了……他轉身離開,一路上,動作緩慢,表情複雜。隻是腦海裡,時不時的傳來沈柏林給夏陌擦洗的動作,以及那床簾子隐約顯現出來的為她做着一切的倒影……直到醫院門口,沈偉晨上了車,心裡依然是說不出的酸澀。他早就知道,如果真的來看她,避免不了沈柏林跟她秀恩愛……他在想,他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看這麼刺目的畫面……沈偉晨點燃煙,很快,一根抽完了,又接着抽:恢複病房裡,沈柏林為夏陌搓洗好内褲,到走廊盡頭的晾衣杆上晾好。回到病房,他稍微歇息了一會兒,開始為夏陌按腿,按手,雖然他的動作沒有護士和醫生規範,但是每天多按幾遍,總會對她有好處。夏陌看着他細心的動作,他每按一下,夏陌的心便沉一下。他按了許久,也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過沉默。他找了些笑話講給夏陌聽。夏陌看他講得這麼賣力,附和着笑了幾聲,接着,沈柏林又說:“陌陌,等你好起來了,咱們把落下的婚禮補辦了!”夏陌笑容滿面的臉上,稍微愣了一下,卻又聽他說:“我們去歐洲拍婚紗照,去馬爾代夫度蜜月,等結婚後,我們就做一個周遊世界的計劃,你看怎麼樣?”夏陌瞧他講得這麼盡興,不好掃了她的興頭,索性說:“一切你安排就好,我不挑剔。”她沒有拒絕,沈柏林開心的咧嘴笑起來:“陌陌,我一定會讓你快點好起來的!”說完,沈柏林更加賣力更加快速的給她按着。夏陌勉強的微笑,她感覺着沈柏林在身上按着的手,她的肢體傳達給她的感覺依然是麻木,就跟打了麻藥那種感覺差不多。夏陌不是傻子,她懷疑過。她想,如果再過些天,自己還是動不了的話,那她應該就是……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心中不由得害怕,害怕在未來茫茫的人生中她會一直這樣躺在床上。又過了一個星期,醫生将沈柏林拉到了走廊。躺在床上的夏陌,看着醫生拽走沈柏林,她心頭便迷漫着不太好的預感。她其實多想起來,聽聽外面講的什麼,試着動了幾下,腿依然擡不起來,手依然擡不起來。走廊上,醫生開門見山的說:“沈先生,我們人醫的複健機構沒有那麼完善,我建議将你的妻子轉院到精神醫院的神經内科。”“人醫不是海甯市最好的醫院了嗎?複健設備應該齊全吧?”“這不是複健設備的問題,是精神病醫院的神經内科比我們專業,他們的專科就是精神内科和神經内科,不管是護士還是醫生都是專業的,你看看我,我可是外科醫生,能跟他們比嗎?我認識一個癱瘓的男的,也是在那邊做了一年的複健,現在能杵着拐杖自己走路了,就是那邊費用比較高。你看你自己選擇吧,就算不轉院,也得從咱們外科轉到神經内科,她畢竟癱瘓了,我們隻負責她的車禍傷,既然她車禍的傷好了,現在又醒了,就該想着接下來的康複了。總不會你真想讓她一輩子躺床上坐輪椅吧?”沈柏林想了想,覺得醫生說得有道理:“醫生,我相信你,那咱們還是轉院吧,費用高倒是無所謂的,隻要她能站起來。”“對的。沈先生,我想你們家也不缺這幾個錢,你準備一下轉院吧。”“好的,那我現在去結賬辦理轉院吧!”醫生點了點頭。沈柏林回到病房,拿着夏陌的身份證,夏陌問他幹嘛。“我去辦理轉院!”轉院?夏陌剩餘的話還沒問。沈柏林已經出去了,不過一會兒,他辦理好手續回來。下午,夏陌就被送到了海甯市第三人民醫院,也即使海甯市的精神病醫院。夏陌躺在推床上,從120車上推下來時。她自然也看到了第三人民醫院的幾個字。夏陌有些驚愕,因為衆所周知,三醫院是精神病醫院,夏陌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她連忙問沈柏林:“為什麼要轉院到這裡?我沒有得精神病啊?”沈柏林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說:“這個精神病醫院,不隻是治療精神病人的,也同時治療神經内科,比如,腦癱,癱瘓,植物人,他們都是特别專業的。”話說道這個份兒上,夏陌怎麼還不會明白。她真的癱瘓了……夏陌的眼眶有些濕潤,可是相信沈柏林這段時間對她的所有付出,她沒有說出心裡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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