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想起昨天遊山時那聲槍響,不由得悚然一驚。連忙問那衛士:&ldo;現在公子爺到哪裡去了?&rdo;&ldo;到教育廳開會去了,說是學生們要遊行。&rdo;秦桑想了想,說道:&ldo;派人去找公子爺,請他務必回家一趟,或者打個電話回來,就說我有要緊事找他。&rdo;那人答應着自去了,過了不久,易連恺果然打電話回來,語氣甚是不耐,&ldo;我這裡正忙着呢。&rdo;&ldo;那槍不是衛士開的。&rdo;秦桑本來想直接告訴他,但想這裡的電話全是軍用線路,總機都能夠聽見,于是頓了頓,說:&ldo;你回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ot;易連恺怔了一下,說:&ldo;行,我過會兒就回來。&rdo;他話是這樣說,沒過多久秦桑就聽見汽車喇叭響,正是易連恺回來了。他進門連衣服都沒有換,往沙發上一坐,遣了朱媽去倒茶,然後随手關上門,說:&ldo;你知道什麼?&rdo;昨天槍響的時候,陳培說是衛兵的槍走火。後來慕容沣告訴我說,那不是長槍的聲音,是德國的一種駁殼槍符軍裡沒有那種短槍,他還問我,陳培是不是李重年的人。&rdo;易連恺臉色陰沉,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隻是食指輕輕地敲着沙發的扶手,似乎在想些什麼。秦桑很少見到他這種樣子,隻覺得從前的他,雖然喜怒無常,可是不脫纨绔習性。而現在的他,卻像是深不可測,自己再難猜到他在想些什麼。秦桑道:&ldo;驗傷不就得了,子彈是可以查出來的,既然不是衛士開的槍,總是可以解釋清楚地。&rdo;易連恺臉色仍舊陰沉,過了許久,終于歎了口氣,說道:&ldo;你不懂。&rdo;&39;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确實不懂,我不懂二哥好好地,為什麼要把父親給軟禁起來,我也不懂,為什麼要和李重年一起,出兵打二哥,我更不懂你們,到底争來争去,是争什麼。地盤已經夠大了,軍隊已經夠多了,還要互相打來打去,戰禍綿延民不聊生,怎麼就不能好好過日子?&rdo;易連恺忽然笑了聲:&ldo;婦人之見。&rdo;他說完便站起來,拿着帽子往外走,秦桑問:&ldo;怎麼又要出去?&rdo;易連恺說:&ldo;人家設了圈套給我鑽,我總不能辜負這一番美意,&rdo;他心情似乎漸漸好起來,&ldo;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将計就計,請君入甕才比較有趣。&rdo;到了晚間,秦桑才知道,因為誤殺學生之事,陳培已經被撤職,而易連恺指定了自己的副官潘健遲去繼續負責慕容沣的接待與安全。秦桑聽到這樣的變動,不由得吓了一跳,她知道潘健遲有意置慕容沣于死地,現在讓他去負責慕容沣的安全,那何異于送羊入虎口,所以惴惴不安,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等到值得這麼認真。&rdo;秦桑便将報紙放到一邊,易連恺卻拿起來,秦桑原本以為他定然是勃然大怒,誰知易連恺竟然頗有興緻,一邊看一邊說:&ldo;不吝與虎謀皮,反複無常小人,未被憲法及民主精神,實行軍閥割據之實依他這寫法,我簡直慚愧的沒有臉面去見符州百姓,啧啧我得派人去打聽下,看這個寫文章的人,肯不肯來做我的秘書。&rdo;秦桑聽見他這樣說,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易連恺笑了笑,&ldo;你看我做什麼?武則天尚且知道駱賓王之才,我難道連幾千年前的一個女人都不如?秦桑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易連恺笑道:&ldo;我知道啦,我又瞧不起女人了,所以你很不以為然,你說你念的是西洋學校,動不動又跟我講理義孝悌,遇上事情呢,又馬上變成女權主義你們新派的女人就是麻煩。&rdo;秦桑不欲與他争吵,所以并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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