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者變成這副模樣,似乎隻有仇人才能做的出來。于是孟揚天開始試圖補救,想将筆記本直接毀掉,而毀掉筆記本,卻不得不利用林逐水和周嘉魚……二者,不可缺一。“哈哈哈、哈哈。”孟揚天哭道,“謝謝你,謝謝你……”他卻是不知道在對誰道謝。周嘉魚也隐約聽到了孟揚天的聲音,可他已經無力去思考。他趴在栅欄邊上,無神的目光依舊投在林逐水的身上,事實上他的眼睛已經沒有辦法聚焦了,隻能看見模糊一片的景色。熔漿在緩緩的上漲,空氣越來越熱。周嘉魚在彌留之際,竟是聽到了一聲鳥類清脆的鳴啼。這聲音悠長婉轉,周嘉魚之前從未聽過。大約是回光返照,周嘉魚的精神突然好了一些,他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了出去。又是一聲婉轉的鳥鳴——周嘉魚擡起頭,看到一隻火紅色的大鳥,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隻鳥雖然身披烏羽,身上卻燃燒着耀眼的火焰,火光照亮了整個狹窄的洞穴。它神态高傲,黑色眸中的神情睥睨衆生。這隻大鳥,和周嘉腦海中祭八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同了,當周嘉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因為他看到鳥兒的有三隻嫩黃色的爪子,爪子上,還抓着一個小巧的烏龜殼。“周嘉魚。”有話語響起,和祭八脆生生的語氣不同,這聲音充滿了威嚴,“謝謝你。”周嘉魚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他失血過多,嘴唇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白色,整個人在火光的映照下,簡直像是要消失了一樣。周嘉魚又聽到了一種東西碎裂的聲音,這聲音非常的清脆,帶着一種十分微妙的旋律,讓周嘉魚莫名的想到了一個詞……命運。被放置在林逐水身前的筆記本已經快要燃燒殆盡了,它便是發出聲音的源頭。原本封閉的洞穴裡,突然刮起了大風,風聲嗚嗚,仿佛怒号。“放肆!”祭八怒喝。風聲瞬間停住。祭八道:“滾吧,我已經取回了自己的力量,你還敢對他動手?”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周嘉魚看到祭八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哆嗦着嘴唇,說出了一句小聲到幾乎聽不見的話。祭八凝視着他的眸子,輕聲道:“抱歉,我救不了你。”周嘉魚眸中僅剩的亮光暗淡下來,他再也沒有力氣了,祭八好像對着他說了什麼,但周嘉魚都已經聽不清楚。他閉上了眼睛,就這樣陷入了長眠。大鳥凝視了周嘉魚片刻後,緩緩揮動着翅膀,身形逐漸變淡,從這裡消失了。孟揚天表情木然的坐在原地,像是失去了一切動力的木偶。蓮台之上的林逐水眼眸微動,随即他緩緩睜開了眼。此時,那雙眸子裡面已經看不到一點紅色,隻餘下一片如夜色般深層的黑。林逐水站了起來,他隐約間感到了什麼,擡頭朝着上方望去——平日裡無法使用的視覺在此時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林逐水看到了自己頭頂上,将頭垂在平台外面的人。那是他熟悉的面容,雖然沒有見過幾次,當卻已經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周嘉魚……”林逐水感覺到了什麼,他開了口,聲音裡竟是帶上了恐慌,“周嘉魚——”接着是急促的奔跑,林逐水踏上了旋轉的階梯,像是登上一座高塔。高塔之上,藏着他的珍寶。“周嘉魚——”林逐水的呼聲越來越急,他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平台上到處都是鮮血,周嘉魚趴在地上,将頭支了出去,像是要努力的看到下面,他的身側有一個巨大的蓮台,蓮台上面附着着一層厚厚的血漿——林逐水隻是看了一眼,便瞬間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腳下踉跄了幾步,竟是覺得腳步沉重無比,無法再挪動一步。“周嘉魚。”林逐水聲音嘶啞,帶着無助,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事情變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缺席了最重要的劇情,錯過了最該在的場合。林逐水終是走到了周嘉魚的身邊,他慢慢的跪在地上,将周嘉魚的身體翻轉過來,看到了他已經變成白骨的左手。林逐水眼前一陣眩暈,直到死前,周嘉魚的右手上都捏着匕首,匕首上沾染着血肉的碎屑。“周嘉魚……”林逐水的手觸碰到了周嘉魚頸項上的脈搏,那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波動。林逐水慢慢的彎下了腰,将頭抵在了周嘉魚的身體上。接着,他看到了周嘉魚身側的用血液寫成的字體,那裡有一個桃心,有一條魚,還有個水字。然而那條魚,卻已經被鮮血塗花了大半,快要看不出剛畫出的模樣。林逐水抱起了周嘉魚,心中生出了一種抱着他從這裡直接跳下去的沖動。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他的命,是周嘉魚的命換來的。“乖,沒事了。”林逐水慢慢的用手把周嘉魚臉上的血漬擦幹,在他已經沒有了血色的唇上印上溫柔的吻,“沒事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他說着話,将周嘉魚抱了起來,一步步順着那階梯往下走。林逐水這輩子沒有犯過太多的錯誤,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犯的相遇正月初三,大雪。沈一窮早早的起了床,抱着小紙一起下了樓。今天早飯是請來的廚師做的,本來他們住的地方不會讓外人進來,但因為周嘉魚身體的緣故,他們還是破了這個例。早飯味道很好,沈一窮嘟嘟囔囔,說馬上過年了,得給小紙做幾套新衣裳。桌上的其他人卻都沒怎麼說話,他們表情都有很沉悶,看起來像是在擔心什麼事。其實沈一窮也在擔心,但他不想說,周嘉魚曾經說過他的嘴開過光,所以他怕自己一語成谶。“今天外面來的人多,别在門口等了。”沈一窮摸了摸小紙的腦袋,“被人看見了會吓到人的。”自從周嘉魚偷偷跑走之後,每天小紙都會在門口等他,但這幾天又正巧是過年,門口的人格外多,小紙被人看見了很容易引起恐慌。小紙聞言慢慢的點點頭,算是應下了沈一窮的話。門外突然傳來車汽車駛入的聲音,衆人均是一愣,随即十分默契的紛紛起身,朝着門口處跑去。他們看到了林逐水的司機開着車,從車窗裡影影綽綽的看到了看另一個身影——林逐水。“先生!先生!”在看到林逐水身影的刹那,沈一窮立馬露出笑容,他想着林逐水都回來了,周嘉魚定然跟着一起,兩人肯定都沒有事……其他人和他反應差不多,大約都想着周嘉魚肯定也回來了。這樣的反應直到林逐水和坐在副駕駛上的林珏一起下車,他們并沒有看到周嘉魚。林珏臉色憔悴到了極點,她雙眼紅腫,面色慘白,看起來像是已經哭過了很多次。林逐水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而原本黑色的長發,竟是變成了花白的顔色。他身上透出陣陣的冷意——沈一窮在看到的第一時間便意識到,周嘉魚帶給林逐水身上的那絲人氣兒,又不見了。這讓沈一窮感到了恐慌,連抱着小紙的手也開始顫抖。沒人敢問周嘉魚怎麼了,大家都隐約感覺到了某些不詳的氣氛。林逐水他們後面還有一輛車随後也駛入了院子中,衆人在看到那輛車後,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那是用來裝棺材的靈車。小紙懵懵懂懂,扯着一窮的袖子問爸爸呢,爸爸呢。沈一窮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來,他想笑,想插科打诨,但努力了很久之後,卻發現自己用盡全力也沒辦法從嘴裡擠出一個字來。他第一次這麼的害怕說話。靈車停住,林逐水走了過去,拉開了門栓,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拉出了一個冰棺,随後他慢慢彎腰,把臉貼在了上面,輕聲道:“嘉魚,我們回家了。”小紙呆呆的叫了聲:“爸爸。”它掙紮着想要從沈一窮的懷裡跳出來,沈一窮本不願放手,但奈何它的力氣太大。小紙一路跑跳,很快就到了林逐水的身邊,它叫着爸爸,爸爸,順着那冰棺爬了上去。“爸爸。”隔着玻璃,小紙看到了周嘉魚,它此時對于死亡的概念并不明确,還以為周嘉魚是睡着了,便伸出扁扁的小手輕輕的拍打着,“爸爸,你醒醒呀,爸爸,你醒醒呀,是小紙……”周嘉魚沒有回應它。小紙茫然的扭頭,看向林逐水:“大爸爸,爸爸為什麼不理我,我想要他抱抱小紙……”林逐水伸手摸了摸小紙,他說:“對不起,小紙,我把他弄丢了。”小紙呆立在原地,似乎不明白林逐水說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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