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二表哥,我祖父要見你,你得趕緊去。&rdo;朱悅悅的聲音冷冰冰地從身後響起來。朱卿卿回頭去看大堂姐,大堂姐陰沉着臉,看也不看她,隻是緊抿着嘴盯着周嘉先看。周嘉先抱歉地和朱卿卿說道:&ldo;你祖父的情形很不好,我必須去一趟,我讓你大姐姐陪你去。&rdo;朱卿卿有些失望,低聲道:&ldo;沒關系的,你們忙吧,我自己可以。&rdo;也不去管其他人,低着頭跟了仆婦繼續往前走。沒有多會兒,朱悅悅追上來,從仆婦手中用力把她的手拉過來緊緊攥着,生氣地道:&ldo;你在和我二表哥說什麼?&rdo;朱卿卿輕聲細氣地道:&ldo;他在安慰我。&rdo;仆婦又歎了口氣:&ldo;可憐的三姑娘,任誰瞧着都可憐。&rdo;朱悅悅沒再說話,攥着朱卿卿的那隻手力道慢慢輕了。兩個人走到靈堂,看到死去的家裡人,全都很傷心地哭了。朱卿卿緊緊拉住母親的手不放,直到人們來把她拖開,之後她就病了,發了高熱,粒米不進,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昏昏沉沉的,偶爾清醒過來,屋子裡總是隻有她一個人,要不是外面偶有人聲傳來,她幾乎都要以為這世上隻有她一個人了。不知道白眼狼朱卿卿頭上的汗冒了出來,想問朱悅悅又不敢問。朱悅悅笑了起來:&ldo;瞧你那點出息!是找這個不是?都給你收起來了,我娘說将來留給你做嫁妝的。&rdo;母親留的幾乎全是實沉沉的金镯子之類的東西,除了一對通體無瑕的白玉環之外,珠玉寶石什麼的并沒有多少。朱卿卿記得母親說過,亂世裡還是金銀最實在,所以她把白玉環留下來做念想,把那些金飾全部交給朱悅悅。朱悅悅很好笑:&ldo;給我這些做什麼?&rdo;朱卿卿小聲道:&ldo;吃飯穿衣不是都要花錢的嗎?現在物價那麼貴。&rdo;從此她是寄人籬下了,能夠拿出衣食花用總要好一點。朱悅悅哈哈大笑起來:&ldo;這個小東西,心眼還真不少。誰要你的啊?咱們家缺你這點東西嗎?叫你收着你就收着。&rdo;朱卿卿的眼裡浮起一層水汽:&ldo;大姐姐,你真好。&rdo;朱悅悅摸摸她的頭:&ldo;瘦了這麼多,好些了吧?今日要出殡,你得去送祖父和你娘一程。&rdo;這樣的亂世,死了這麼多人,也講究不了那麼多,一起埋了省事。朱卿卿掙紮着起身,換了粗麻孝服,跟着朱悅悅去了外面。外面亂糟糟的,朱大太太忙裡忙外,聲音都喊啞了;朱大老爺的眼睛裡滿是血絲,憤怒而委屈地和幾個客人說話:&ldo;都是梁家幹的好事!真是沒想到,我們這麼多年的故交,為了這麼點子利益,他們就不聲不響地把我們給賣了……這個仇必須要報的。&rdo;朱卿卿不解地看向朱悅悅,怎麼會和梁家有關系?朱悅悅正到處張望尋人,沒注意到朱卿卿的疑惑,朱卿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扯住她的袖口,很認真地問她:&ldo;和梁家有什麼關系?&rdo;&ldo;别提他們家,白眼狼!&rdo;朱悅悅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終于發現了周嘉先,便踮起腳來高興地喊,&ldo;表哥,我們在這裡。&rdo;周嘉先穿了一身素服,正和幾個眼生的人低聲說話,聽見喊聲回過頭來,看到她們就溫和地笑了起來。朱悅悅丢下朱卿卿快步朝周嘉先走過去,想想又紅着臉回來拉着朱卿卿一起去:&ldo;去和表哥道個謝吧。&rdo;周嘉先幫了她,道謝是應該的,朱卿卿誠心誠意地給周嘉先行了個禮:&ldo;二表哥,多謝你。&rdo;周嘉先黑幽幽的眼睛裡含着淺淺的笑意,他默默地回了朱卿卿一禮,沒有多話,隻是和氣地叮囑朱悅悅:&ldo;好好照顧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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