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雅拿着油燈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再次擡起頭來,額前已經有了冷汗:“在芸香姐抱走大壯之前,它在千機閣生活已有一年,或許,它是有主人的。雖然不知道是誰,既然選擇利用大壯給咱們傳遞消息,要帶我們離開,想必沒有壞心,你私自撕毀紙條,說到底還是懷疑我的身份。”
“我對你的身份沒有任何興趣。”天色漸晚,晚風帶着涼意拂過,楚明溪将衣服拉緊,認真地說:“隻要你不損害我的利益,無論你是誰,都與我無關。我的确想離開這個地方,但不是現在,你若相信我,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我能保證我們都平安無事,若是你不信我……”
她将碎片疊在一起,塞到門縫裡面,說道:“那就把這些拿去吧,你想看的内容就在裡面。”
白慕雅盯着那幾片碎紙,皺眉思考着什麼,沒有去接。
“喬姐姐,你有辦法,讓我們擺脫嫌疑,是嗎?”沉默許久之後,她仰頭,将眼睛睜得大大的,眼中有明亮的光,望見這一雙眼睛,仿佛看見了一潭清澈見底的溪水,水面波光粼粼,泛着天際散落下來的陽光。
她握緊了拳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下情況不明,我見識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我願意信你一次,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楚明溪靠近門縫,白慕雅附耳去聽,不久之後,楚明溪原路返回,将自己觸碰到的陷阱一一複原,翻回自己的屋子,細細抹去一切自己曾出來過的痕迹,而白慕雅熄滅油燈,退回屋子最裡面的地方。
這一夜,院裡隻有蟲鳴,以及微風拂過樹梢的聲音。
以及……子時時分,院内西北角之外,傳來的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次日早,有人在外敲門,待楚明溪回應之後,外面傳來鎖被打開,以及李師姐溫和的聲音:“喬英,閣主和二位堂主想見你,請你收拾一下,兩刻鐘之後随我來議事堂。”
楚明溪早已穿戴整齊,聽聞此言,緩緩推開門,從容說道:“我準備好了,煩請師姐帶路。”
對面,白慕雅房間也輕輕推開門,走了出來。
李師姐見她們已提前收拾好,原以為她們着急想要證明自己與禁書無關,卻見楚明溪舉止優雅,面色平和,說話不急不緩,大方從容,仿佛是去參加一場聚會,而楚明溪本人是那場聚會的焦點。
她再一轉頭,白慕雅雖然微微低着頭,有些緊張地扯着裙子,整體看來,也還算鎮定。
李師姐并不多問,和幾位師姐帶着她們一路往議事堂走去,路上對她們說道:“禁書丢失一事,事關重大,若是處理不當,必将引起落幽谷的不滿,其他門派也會趁此機會對我們難。如今你們皆有嫌疑,我們隻能先将你們轉移到别院住着,隻要最後确認你們與此事無關,自然會放你們出來。并非故意刁難你們,還請你們理解。”
說畢,已到了議事堂之外。
有人出來傳話:“請白師妹先進來吧,閣主和堂主已經在等着了,喬師妹且在旁邊的暖閣先坐坐,李師姐去照看着,别怠慢了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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