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令周一愉悅。
她回到被軟禁的住所後,很快就整理清點好了物資。背包裡什麼東西都沒少,包括子須給她的那個貼身藥包。她自宮裡第一次醒來後,就把裝藥的香囊也放在了背包裡。
周一給自己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裳,還重新梳理了頭發。技術問題,她還是一個馬尾走天下。宮裡準備的衣物發飾她一樣未動,都歸置整齊了放在床榻上。
整理完,檢查一圈,周一背上了背包,倚在門框上,望眼欲穿。
大概過了有小半個時辰,終于有人來了。周一看到绛雲那袅袅婷婷的步姿,覺得她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她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笑逐顔開。
绛雲走進院門,一擡頭就看到周一倚門而立,對着她傻笑。她暗道這真是個民間出來的野姑娘,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沒有好禮儀沒有好樣貌。可她就是有妖法似的,也不知怎麼就入了皇上的眼。隻怪她自己有眼無珠,不識相,非要離開皇宮去投奔那個無權無勢的三皇子。
绛雲為了方便出宮,領旨後,特地回去換了身衣裳,衣料和做工都不及之前那套精美。回心髻上的钗環珠花也一一卸下,隻插了支成色一般的珠玉蝴蝶簪。
绛雲跟門口的侍衛交代了兩句,那倆門神就撤崗了,一絲留戀都沒有。
周一笑着和走近的绛雲打招呼,非常熱情。“又要勞煩绛雲姑娘了。”
绛雲對她福了一福,不鹹不淡地開口道:“看來姑娘早已準備妥當,那便請随奴婢出宮吧。”
說完,她便轉身率先走了。
周一早就迫不及待,興沖沖跟了上去。
绛雲沒有帶着她直接出宮門,而是左繞右繞地專走偏僻小路,走了好久終于拐到了一個小門口。那裡停着一輛小馬車。她們倆坐上這輛普普通通沒有任何标志的馬車,任由馬夫趕馬帶着她倆哒哒哒地走。
走走停停,大概過了近一個時辰,馬車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停住。車夫在車廂外面說:“绛雲姐,到了。”
绛雲掀開車簾,在車夫的幫助下跳下馬車。周一早就不耐煩了,之前聽到市井喧鬧聲就知道他們已經出了宮,不知為何又走了那麼久。
她跳下馬車,四周張望。
“此處乃都城外五裡處,那邊”绛雲攏攏發鬓,玉指纖纖,指向一個方向,“就是都城。”
周一好奇,問道:“怎麼送我出城了?你們不是要殺人滅口吧。”本來隻是想幽默一把,說完這句話,她覺得真有這個可能,心内便有些慌。
绛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周一怯怯地說:“我也不知道啊。你們殺人都要找理由的嗎?沒有理由就不會殺人嗎?”
绛雲雖然覺得她說得有些對,但不會當面承認人性的醜惡和權勢的無情。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殺你對我沒有好處。而且~”
“而且什麼?”周一追問道。
绛雲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一改臉色,又恢複了恭敬的假模假樣。“皇上有令,奴婢隻是奉命行事。此處不過離城三裡,比之宋齊之隔才算幾何?”頓了頓,绛雲又說道,“皇上叮囑姑娘,莫要忘記了承諾皇上之事。”
周一見绛雲對她的殺意已經消退了,便歡快地回答道:“沒問題,我答應了。我們家子須肯定不會去吃皇上的魚的。”
绛雲有些不解。她嘴裡的子須應該就是三皇子,怎麼就成她家的了?難道二人已然成婚?還有,吃皇上的魚,是何意?面上卻神色不動,隻微微一笑,“奴婢會将原話轉禀給皇上。就此别過,姑娘再會。”
“再會再會。”周一已經在計算需要多久入城,多久找到子須家,也沒心思客套。雖然當前的位置開闊,依稀還能看到城牆,可是望山跑死馬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看着绛雲上車後,馬車快速遠去。上車容易下車難,周一也沒想繼續蹭車。他們既然故意将她帶出城,就是不想讓人事後查到宮裡去。
周一歎出一口氣,昂揚精神,邁開步子往城門走,一邊走還一邊哼歌。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往前走,看太陽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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