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舒南栀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
陸長川更是始終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就連工作的事都是讓昌明,每日把所有工作文件帶過來,他看過批示過了之後,他再帶回去。
無人打擾。
舒南栀感覺這樣的日子如果能給個一直下去那該多好,不用擔心别的事情,也不用害怕。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而去。
隻是這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将醒的美夢,一場鏡花水月。
最後一天,早餐後,陸長川如往常一樣正準備陪她去小花園散步。
隻是在看到她的時候,他的視線一頓。
舒南栀已經換上了那天晚上,他們匆匆而來時她所穿的那套衣服。
上午的陽光明媚,可漸漸聚攏的雲層,一層又一層的壓在上面。
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舒南栀坐在椅子上,手搭在小腹上,她仰頭看着他:“你說,現在能看到他了嗎?”
陸長川的雙眸緩緩閉上,再睜開。
他蹲下身,大掌壓在她的手背上。
兩手交疊輕輕壓在她的小腹上。
“算日子,他現在應該是一個小小的肉球。”
舒南栀忽然笑了一下:“小肉球呀,那沒有耳朵,不知道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不知道,你是平平還是安安。”
“人間一遭,現在太難,你先回去,再等等。”
“等世間安穩,你可以一生無憂再來吧。”
濕潤的感覺在手背上氤氲開來。
陸長川雙眸微垂,看着手背上滴落下來的淚滴。
他雙眸一沉擡頭看向她:“南栀,如果你不願意……”
“長川,”舒南栀淡淡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猜你想做些什麼保住他。”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其實這個孩子來的并不是時候。”
“我不可能一直躲在這個地方不出現。”
“而你也适合現在身上有更多的軟肋出現。”
“你看着我,”她雙手捧在他的下巴上,“我問你,就算沒有這個孩子,我們之間的感情會變嗎?”
陸長川搖了搖頭。
“那我是以後不能生孩子了嗎?”
“不,你能。”
“那就好。”
舒南栀緩緩一笑:“走吧。”
“我想看看他。”
陸長川沉默的帶着她進了彩超室。
沒有專門的彩超醫生在,陸長川是親自動手。
舒南栀掀開衣服,露出還平坦的小腹,她轉頭看向顯示屏幕,聽着陸長川在邊上給她實時解說。
“這個就是他現在的樣子,小小的一個。”
舒南栀看着屏幕那個小小的一點,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滿懷在心裡的感動。
“這麼小?”
“嗯,他會慢慢長大。”
陸長川緩緩說着,給她描述着這個小小的胚胎如何長出小手小腳,會在她的肚子裡遊泳,玩耍,睡覺。
舒南栀聽得津津有味。
“聽起來,真不錯。”
“嗯。”
陸長川低頭看着她,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下。
“好了,就這樣吧,你聯系的醫生什麼時候來?”
聞言,陸長川的呼吸一滞。
舒南栀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用邊上準備的紙将小腹上殘留的痕迹擦拭幹淨。
陸長川收回視線,擡手操作着控制台。
很快一張紙從打印機裡打印出來。
“這是?”
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紙,舒南栀有些驚訝。
“他的照片。”
“就當留念吧。”
舒南栀顫抖着雙手拿着那張小小的彩超單。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隻是沒有想到陸長川會将這個給她。
本以為能看到就是好,現在能夠保存下來。
那這就是他存在過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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