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從衣袋傳出,我剛被激發的沖動頃刻就被理智壓制,我松開了楊玉君的衣領,向後面退了幾步。楊玉君雙手整理着被弄亂的衣領,緊張地環顧了四周。
楊玉君看着我退卻,知道自己不會挨揍,一時又得意起來:“李曉光,你别得寸進尺,我一個小指頭就能讓你倒下”。
我笑出了聲,眼前的楊玉君瞬間縮小為一個被欺負的小孩:“沒想到你還這麼幼稚?!”
楊玉君呆在原地,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輕蔑:“我有錢,有錢就是爺,你沒錢,你姐還欠我20萬,你能還嗎?象你這種窮命,你一輩子都别想還完!”
連珠炮的講話,讓楊玉君成為一個被激怒的野獸,開始大聲嚎叫:“對了,我還告訴你,你去告訴王舒,我改變主意了,20萬,今年必須給我還過來!就今年!不然法庭見!”
“你就狂吧,我告訴你,你沒憑沒證的,你拿什麼去告?”我試探地問。
楊玉君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你是沒有打借條,可王舒打了借條的,明确一年内還清。”
“卑鄙!”我擔心的事始終還是發生了,我開始有點亂了。
“借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怎麼就卑鄙呢?”楊玉君用手指着我說。
我也指着楊玉君說:“你放心,我姐的錢我還!我還告訴你,你欠我姐的賬,也要還!”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廠門,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手機裡傳來王天明的聲音:“老弟啊,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啊?”
“剛才有點事。”我壓低了聲音,以掩飾内心的澎湃。
“你看看時間都4點半了,你怎麼還沒來啊?”王天明的聲音透着焦急。
“你在等我?這事對你很重要麼?再說能從老頭那裡學到什麼啊?”我不耐煩地問。
“老頭?我說青年人,你不會看人啊,明白嗎?他是你的貴人,能讓你改變命運。”王天明神神秘秘。
“他誰啊?”我心裡極為煩躁,感覺王天明在耽誤我還錢的時間。
“他?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90年代的金融風雲人物——侯嘯天。”
“侯嘯天?怎麼不叫郭嘯天?整得跟武林高手一樣?他會什麼?”我繼續挖苦諷刺。
“小子,别廢話,有時間了,咱慢慢給你說他的故事,你現在是泥菩薩都在引你過河呢,你還問菩薩在哪?趕緊去!我在大門那裡等你。”王天明話語裡透着一種堅定。
“誰是泥菩薩?”我繼續不信任地調侃。
“我啊,你大哥啊!”王天明無厘頭地說着,像個跑龍套的演員。
我跟着王天明上車,王天明一路都在催促出租車師傅,出租車師傅果斷地踩住了刹車,才讓王天明閉嘴。
我跟着王天明小跑着,進了房内,屋裡一片漆黑,聽不到一絲響動。
“侯師傅。”我在王天明的示意下,機械地叫。
“你來了,還算準時。老王就在外面候着吧。”一位老者渾厚的聲音。
我突然想發笑,感覺挺象電視劇演的宮廷戲。
“你坐下吧。”老頭的聲音低沉有力。
我疑惑地看着漆黑的四周,不假思索地問:“闆凳在哪?”
老頭默不作聲,我隻有在黑暗中摸索,嘭的一聲,撞在了一個桌子上。
“怎麼有個桌子啊?上次來就沒有啊”我有點抱怨。
“還算你有心,桌子是我昨天搬進來的。凳子在門後。”老頭慢吞吞地講。
我順利地把凳子拿了出來,坐下:“侯師傅,怎麼不開燈啊?”
“開燈幹什麼?這世界本身就是黑的。”老頭抑揚頓挫,話語間哲理深厚。
老頭将座椅移動了下,我看清了老頭的臉,似乎比上次要年輕了許多。
“你現在知道你來學什麼了吧?”老頭問。
“不知道。”我搜腸刮肚,憋了半天,擠出了三個字。
“蠢東西,我就是讓你學會在現實這個黑暗世界不再碰壁!”老頭一句,似乎道破天機。
我想笑,但隻能裝恍然大悟:“你能教我?”
“我能,是因為我知道這個黑暗世界裡東西在哪,或說是我碰夠了,有經驗了!”老頭站起來,面對窗外,有所感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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