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便見盛晴光忽然眼睛一亮,臉上驟然綻開了笑容,和盛易川一道迎向了他身後的方向,沈川佑轉身,便看到有兩輛馬車停在不遠處,盛易山和鄧管事,還有盛氏牙行那些被一同抓走的牙人都陸續下了馬車。
盛晴光看了看大家,雖然模樣有些憔悴,但身上并沒有什麼傷痕,看着沒有遭什麼大罪的樣子,不由得松了口氣,然後看着大哥問:“爹還好嗎?”
盛易山看着妹妹眼睛裡深切的擔憂,點了點頭,咧嘴笑道:“爹讓我告訴你們,不用擔心,他好着呢。”
雖然知道這是安慰,但盛晴光一直吊着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盛易川在一旁招呼大家:“鄧叔,梨娘,你們都趕緊進來,大家受累了,裡頭準備了熱水和吃食,吃些東西洗個澡好好好歇一歇再說。”
這廂,盛易川招呼大家進了牙行,盛晴光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川佑,想了想,走過去道:“師兄,今日家裡實在不方便待客,我便不留你了。”
沈川佑幾乎是有些慌亂地點了一下頭,目送盛晴光進了牙行。
盛易川皺眉瞥了一眼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沈川佑,想起沈老太爺明明答應了會幫忙,結果轉頭就“病倒了”……不由得心生郁氣,對盛晴光道:“你理他作甚。”
盛晴光拉住他的衣袖搖了搖。
盛易川沒有再說什麼,隻讓人關了門。
沈川佑看着牙行的大門關上,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一旁的車夫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吓了一跳,忙不疊上前請他上了馬車。
沈川佑坐在馬車上,一路回到家中,轉頭直接去了正院。
沈老太爺正在打座,聽到外頭的動靜,知道是沈川佑來了,也沒有睜開眼睛,隻道:“不是去看你小師妹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盛大哥他們已經被放出來了,小師妹正忙着,沒空招待我。”沈川佑木木地道。
“什麼?”沈老太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怎麼這麼快就放出來了?”
沈川佑看着沈老太爺,半晌,有些艱澀地道:“放出來,不是好事嗎?”
沈老太爺察覺到他面色不對,皺了皺眉頭,“你這是在質問我?”
沈川佑垂下頭“撲通”一聲跪下,“孫兒不敢。”
他不敢質問祖父,也不敢去問祖父……為什麼那廂盛家出事,祖父那麼巧就“病倒了”。
沈老太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長孫,臉色也有些不大好……他隻是想磨一磨盛晴光的性子,隻是如今看阿佑的神情,隻怕是在盛家碰了壁。
“你跟我說說,盛家那邊是怎麼回事?”沈老太爺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口道。
沈川佑便木着臉将今日去盛家,小師妹和盛二哥誤會是祖父出手幫忙才令盛大哥他們放出來的事一一說了。
“盛長橋沒有出來嗎?”沈老太爺忽然問。
沈川佑搖搖頭。
沈老太爺歎了一口氣,“晴光誤會我便罷了,看你這模樣,也是在怨怪我?”
沈川佑垂下頭,又道了一句:“孫兒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怨。”沈老太爺搖搖頭,“你當我是故意不願意幫忙才裝病的嗎?在你眼中祖父便是這樣的人?”
沈川佑愣了一下,擡頭看向祖父。
沈老太爺歎了一口氣,“這會兒能放出來的人說明沒沾什麼大事,如今還在軍巡鋪關着的盛長橋才是大問題啊……”他頓了一下,看着沈川佑,意味深長地道:“越王爺約了我明日過府下棋。”
沈川佑怔住,随即臉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垂下頭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是孫兒錯了。”
沈老太爺搖搖頭,眼神幽深……他這是勢必要救盛長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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