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棍燒了好幾根,火大了掉渣,火小了畫不出顔色,劉秀芳挑挑揀揀找到根火候适中的,修出個尖來,一根一根在眉毛裡填補着。
“這叫野生眉。”劉秀芳小心用着黑黢黢的火柴棍畫着。
“眉毛還野生?不都人生的麼?”佟姐知道野豬野兔這些野生的,這眉毛還能野生倒是頭回聽說。
劉秀芳笑得破了工,火柴棍在右邊臉上劃了一道。
“佟姐,這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畫完看着和自己眉毛更像,你看我左邊畫好的。”劉秀芳側着臉給佟姐看。
“是挺好看,離遠了肯定看不出來。”佟姐點點頭,這不錯,不花錢。
劉秀芳看着手裡的火柴棍斷了尖,又翻找一個修尖。
“佟姐,你稍等我下,我這馬上就好,待會兒也給你畫畫。”劉秀芳繼續小心給自己填補眉毛,這玩意兒不持久,現在天冷倒是不出汗,隻要自己忍住不蹭估計也能挺到下班。
“行。”佟姐答應的幹脆,照着鏡子看着自己的大濃眉有些懷疑劉秀芳能畫出個什麼野生的。
劉秀芳畫好了眉毛,擦掉剛劃出的印子,捧着佟姐的臉看是端詳,“佟姐你眉毛真濃,不用畫,修修就行,有修眉刀麼?”
“啥修眉刀?小刀行不行?”佟姐問道。
“那先算了,别的怕刮破了皮,等以後有合适的工具我們再弄。”沒工具,劉秀芳直接選擇放棄。
“行,那以後再說。”佟姐也不大在乎,她又當不了店裡的衣服架子,好不好看無所謂。
劉秀芳扭頭看着鏡中自己的嘴唇,有點慘白,之前那點紅紙染的色早就看不出來了。
得,還得靠紅紙,劉秀芳自動自覺走到門口從對聯上撕了一條,舔了嘴唇夾住紅紙。
一個口哨陡然響起,像是按了開關,一時間口哨聲此起彼伏。
劉秀芳被亂七八糟的口哨聲驚住了,嘴唇夾着紅紙側過身往街上看去。
一群穿的亂七八糟的社會小青年紮堆站着,插兜的,叉腰的,摟肩膀的,高矮胖瘦俱全,亂糟糟的頭發,還有幾個帶着蛤蟆鏡,口哨這是出自這些人之口。
劉秀芳扯下紅紙,趕緊進店關門。
“佟姐,這街上有流氓!”劉秀芳喊着佟姐來看。
“沒事,那幫是去跳舞的,也就路過。”佟姐扒着門往外望,就是剛說的跳舞那幫混子,周末天天從這邊過,跟他們這些幹個體的沒什麼瓜葛。
佟姐的話剛說完,就見着那幫社會小青年往她這邊走來。
走到店前,居然還挺有禮貌,一個蛤蟆鏡拍了拍門,“老闆娘,你們這賣衣服哈,有沒有我們哥幾個能穿的?”
佟姐她賣女裝,這一堆看也不看上來就問,能穿個屁。
劉秀芳第一天上班就遇到流氓上門很是緊張,小小聲問道,“佟姐,怎麼辦,我們報警麼?”
“人還啥也沒幹,報個屁!”佟姐低聲斥了一句,又低聲叮囑,“待會兒你和他們多周旋一會兒,我去搞幾件衣服回來。”
“啊,啊,好。”劉秀芳不知道佟姐打的什麼主意。
佟姐打開門,笑呵呵迎上去,“有,不過我這家賣女裝,男裝放在另一個店,我這就給你們挑合适的拿過來,哥幾個就在這先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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