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以誠并未如往常那般去往田中勞作。
此刻,他正靜靜地躺在卧房的床上,手裡捧着那本《道德經》。
機械的翻着書頁,他眼神空洞,顯然心思根本不在眼前的書本上。
“昨日兩撥人正在山頂争鬥。”清晨道引輕描淡寫的回答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争鬥?
開玩笑的吧…
什麼樣的戰鬥能弄出那麼大的動靜?
高武世界、仙人鬥法?
開山裂地,破碎虛空,一劍橫跨十三州?
一絲恐懼悄然爬上了他的心頭。
張以誠清楚地記得,那山頂傳來的隆隆巨響聲,聲聲如同天崩地裂,自天邊滾滾而來。
攪得清晨剛穿戴整齊,正準備出門的自己心神不甯,甚至下意識的以為是山崩了。
最終卻什麼也發生。
搖了搖頭幹笑一聲,他放下了手中的書,目光轉向了屋外延綿的山峰。
也不是自己不信任老道。
隻是…人力真能達到這種程度麼?
“張道玄。”
正在張以誠神遊物外的時候,道引沉穩的聲音卻再次将他拉回現實,他扭頭望去,隻見這老道飄蕩在他床前,揮舞着手中拂塵,神色平淡。
“有人闖入三清宮。”
“多少人…?”張以誠心中一緊。
“僅一人。”
“嗯?”
“此人命在旦夕。”
…………
三清宮,石牌下。
一個疲憊的身影搖搖晃晃,終于是支撐不住,失去了平衡,轟然摔倒在地。
黑色的甲胄發出令人揪心的摩擦聲,他吃力地伸出手,一寸一寸,艱難而又執着地挪動着身軀緩緩前行。
原本強壯的身軀已是遍體鱗傷、傷痕累累,每一處傷口都深可見骨,暗紅糜爛,血肉模糊。慘烈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此刻的周戰榮已是氣若遊絲,奄奄一息地在這冰冷的地上垂死掙紮。
“将軍……等着我。”
他費力地擡起了頭,嘶啞出聲。
石牌後,宮殿恢弘威嚴,殿門緊閉,像是在拒絕着外界的一切。
眼中紅光驟然亮起。
“戰榮豁出一切,也要求得雲霧山主為您報仇!”
。
。
。
半日前。
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一座荒峰上。
這裡怪石嶙峋,突兀林立,顯得荒涼而又古老。
一行黑衣人士氣低落,疲憊地駐足而立。
正是因周戰榮口中消息,急行至此的鼠祚等人。
“應該就是這兒了,動手。”
鼠祚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随後輕輕地調整了下綁在身上的帶子,确保背後癱軟的虎咆能夠趴的更為舒适。
随着他的命令,黑衣人四散開去,迅速有序的行動了起來,以極高的效率搜尋着什麼東西。
不時有大石被推倒,石下泥頭被小心挖開。
一時間這寂靜荒峰竟是熱鬧非凡。
見到衆人有條不紊,秩序井然,鼠祚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蹲下身子,再次掐起法決。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運起控心術,試圖從周戰榮口中獲取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了。
“再想想,韓文韬就沒有再給你提到過其他什麼?”
緊緊地盯着被摧殘得不成人樣的周戰榮,他再次沉聲問道。
“沒有。”
周戰榮在控心術的影響下,機械地回答道,聲音空洞而無力,仿佛已經被榨幹了最後一絲生氣。
“可惡!”鼠祚恨恨起身,飛起一腳将他踢翻在地,“沒用的東西!”
“嗷。”
身後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低吼。
他剛才動作稍大,不小心影響到了身後的虎咆,想來是牽扯到了對方的傷口。
鼠祚立即穩穩站定,不再亂動。
他瞪了一眼神情呆滞的周戰榮,冷冷道:“待會再收拾你!”
言罷,他眉頭緊鎖,索性趁此空檔,開始認真的思索起自周戰榮處收集而來的情報。
對方作為韓文韬親兵,卻對聖木一事毫不知情,所關注的更多是城主府的安全。
因此給到自己的信息,大多是日常護衛中注意到的那些可疑之徒。
至于為何近期增多…
鼠祚倒是對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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