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肇國的禁漁期從八月持續到次年三月,這是皇帝下達的命令。不過,這對于到遠海捕鲨的船隊來說就無關緊要了,皇帝還巴不得多些人替他掃除海上的威脅。
對齊佚來說,這條法令就更無關緊要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接受船長武棟的指令,争取在休漁期結束前升級船隊的捕魚工具。在理想和現實的權衡下,齊佚決定做一個魚槍炮——在現有技術下,能制作的威力最大的器械。
所以,他改造了蘭水廟的一間房屋,讓它變成自己的工作室,而後他又操起了繪圖的舊業。
“一天天的,坐在狹小的房間裡,沒日沒夜的畫圖,畫圖,畫圖,拜托,能不能做點有意思的事?”桌邊的書蹦跶了一下,說。
齊佚甚至連頭也不願意擡一下,說:“這沒意思,難道是和他們出海,喝着鹹到發苦的海水,冒着生命危險和鲨魚搏鬥來得更有趣?”
“還有,在家不準說話。”
“得了吧,你女人,呃……你室友不會的。相信我。”魔書故意說錯,想引起齊佚的注意,但是他失敗了。齊佚不為所動。
“喂,我說你就這麼把我晾在一邊?我擁有世上最強大的暗魔法,無論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都觊觎我,我的前任主人為了拜讀我血染都城,而你,你居然隻是畫你的圖?!”
齊佚轉過頭來,看向魔書,也許是厭倦了那如蚊子般的在邊上亂飛的感覺,他回答道:“如果在我家鄉,你應該被當作柴火,圖書館裡有的是陳年老書,也不差你這一本”
“你見識到了暗魔法,他很實用,同時,也可以很可怕。”
“比起重新學習你那一套,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知識。”齊佚吹走紙上的鉛筆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用擔心,當我無聊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自然……,全憑你意,我的主人。”魔書盡量壓制自己的憤怒,說。
這時,敲門聲響起,比齊佚預想的要早一些。
“挺快啊今天,是不是你的小船裝不下了?”齊佚為餘霖開門,說。
“不是,”她拍了拍自己的鬥篷,“今天有慶功宴。”
“你現在比我更清楚哪天是慶功宴了哈。”
“他們說我要去。”
二月的最後一天,漁村的酒館裡迎來了今年第二個慶功宴。
“唉!你看見沒有,就躺在岸邊那個,大家夥啊,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被我們拿下了。”在酒桌上,章士川大聲的說,把事情講得栩栩如生估計是他唯一的優點了。
“猜猜我們怎麼做到的?嗯?”
齊佚搖搖頭。
“喝,那你要大吃一驚了,當‘蛤蟆‘被抓上來後,領頭的三個趕緊展開攻勢,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正對它的嘴,那像蛤蟆的大嘴!”
“很快,他們意識到如果隻是在它的皮肉上劃幾刀,紮幾個窟窿,是完全不夠的,必須砍掉它的頭,但是它頭上有個大嘴巴,真是一個難題啊,對吧?”
“你想說什麼?”
“說故事啊,慶功宴上都要講述獵手的光榮事迹。”章士川故意提高嗓門說,“别打斷我,剛才說到……嗯,為了不讓整艘拓海号沉沒,必須有人關上那家夥的嘴。”
“然後,馬二牙沖上去了,勇敢地,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接着是他的弟弟馬二唇。結果也是好的,‘蛤蟆‘被他們噎死了,船長砍下了它的腦袋,英勇地,毫不猶豫地。他們的犧牲拯救了整個船隊。”
齊佚喝了一大口酒,歎息道:“無私的奉獻!”
“的确,無私的奉獻!我想有人比我更敬佩這種行為,是吧,船長?”章士川将眼神投向齊佚身後,那是武棟和吳庾良。
“懦夫,我感覺你嘴巴有些不幹淨啊。”吳庾良不懷好意地說。
“不幹淨?我正在向我的朋友講述犧牲者的光榮事迹,抒發我對他們的深深的悼念,在你眼裡,為死人悼念似乎是件不雅的事。”章士川直接站了起來,兩雙眼睛就在過道中對峙。原本還很氣氛還很活躍的慶功宴,因為這兩個人迅速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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