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再說什麼都是無謂了。
哪怕此次是他與姜鯉第一次相見,但是仇已深似海,怨已高過天。
不共戴天!
若能有詞彙能形容田樞此時的感受,無疑就是這個了。
毀滅,把他挫骨揚灰,轟至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交易?那個鬼東西指名要的人?
誰踏馬理你啊!
“哈哈哈——”田樞仰天長嘯,笑聲充斥着一股說不出的癫狂。
生而伴随的大恐怖,二十年的牢獄之苦,早已壓得他喘不過氣。
而姜鯉那一拳,終于是化作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砰,田樞似乎聽到一聲脆響。
這一刻,他就感覺到了那層一直以來,蒙在心底的陰翳開始破碎。
“老師,你是對的!人,就是要瘋一點,癫一點……”
瞻前顧後,想得太多,隻會讓自己束手束腳,任人拿捏。
他的狂笑,到了最後,竟然變得又哭又笑,淚水四濺。
此時此刻,這個模樣的田樞,哪裡還有一點曾經的天師府正印大卿的威嚴?
說是一個精神病醫院裡面出來的極品病人也不為過吧。
而對面,促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姜鯉并沒有趁此機會,猛下殺手。
他反而饒有興緻地打量起田樞來,在這個人身上,就有着一股氣息把他深深吸引。
那是瘋狂的味道,那是同類的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更令他欣喜的是,田樞那靈焰也在發生着變化。
那股隐藏得極深的憋悶,憋屈,在一點一點消散。
他整個人都開始散發着通透的氣息,而這,也意味着危險。
姜鯉很清楚,當一個強者已經站在了俗世間最高峰的時候,任何一點突破,都将産生極恐怖的變化。
眼前的田樞,正是處在這個關鍵時刻。
他已經站在了山巅,還能去往何處?
答案顯而易見,當然是,青雲直上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他就要親自去做那個天外的天呀!
這種結果,這種變化,真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換個人來,絕對會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選擇,那就是——
不惜一切代價,痛下殺手!
趁田樞精神失控的時候,殺了他,抹消掉他存在于世上的痕迹!
隻是很可惜,在他面前的是姜鯉,一個真真正正的,徹頭徹尾的蠢貨。
“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評價你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姜鯉目光中異彩流轉,臉上更是不可抑制地變得亢奮起來。
曾經品味過陳霜露一生記憶的他,對田樞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而剛才的那一次對轟,看似隻是曆經短短一瞬,但是,姜鯉是何種境界,這一瞬,在他看來,不啻于一生。
田樞的力量,田樞的心思,田樞的種種情緒,怒,恨,苦,等等等等,一切一切都通過那一拳,傳達過來。
還有深藏心底裡的那一絲絲的畏縮,也被姜鯉清楚感知到。
所以,他才會給出了那個評價,“你不錯嘛。”
恰到好處,最合适不過的評價,在他看來,這就是最符合田樞的評語。
你力量不錯,可惜,也就是不錯的程度罷了。
然而,眼下,随着田樞的臨陣突破,驅散心魔,一切都變了。
一個真正值得他重視的對手,即将重生。
這世上,可有什麼事情,比眼前之事更痛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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