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言直接被王炳章安置在了秦嶽的病房裡,時隔多年,他們終于再次“和平共處”一室。寂靜的病房裡,偶爾會響起一兩聲呓語或者壓抑的哭聲,生活為何要将他們逼的這樣緊迫,即使在睡夢中,都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秦嶽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藍色的微光,他的眼睛是濃重的黑色,俞言望着他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潭水裡。随之而來的是溺水般的窒息感。俞言看着秦嶽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他突然伸手插進自己的胸膛裡,直接掏出了一顆血淋淋的心髒。
“言言,你看,我的心裡都是你,我的心髒,每跳動一次,回響着的都是你的名字。你看啊,你聽啊!”
秦嶽捧着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直直的朝着俞言走來,俞言發現自己喊不出來,也跑不動,她就那樣僵硬在原地,直到秦嶽拉起她的手,把那顆依然跟随着秦嶽脈搏跳動的心髒,放到了她的手上……
“你聽啊”
“我不要!我不要!”
俞言終于從夢境裡掙脫出來,她看着自己的手——幹幹淨淨,沒有一點血迹。她猛然轉頭看向躺在那裡的秦嶽,她掀開被子,光着腳就跑到了他的病床邊,直接扯開秦嶽的被子,扒開他的衣服探向他的胸膛——那幹癟的、肋骨突出的瘦弱胸膛裡,還有一顆心髒,在卑微的跳動着。
俞言把手按在那裡,“一下,兩下……”那顆心髒,雖然微弱,但是依然頑強的跳動着。突然,那顆心,跳動的頻率改變了。它隔着那層血肉,劇烈的撞擊着俞言的手掌——秦嶽醒了。
俞言沒有去看秦嶽,她在發現秦嶽醒了以後,隻是低着頭默默的把她的衣服穿好,給他蓋好被子,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把自己蜷縮起來,閉上眼睛,蒙上被子,就好像回到了一個隻有她自己的世界。
自始至終,俞言都沒有看一眼秦嶽,也沒有打算和他說一句話。
俞言身後的秦嶽,一直看着她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自己包裹起來,才緩緩的坐了起來,秦嶽差點沒有坐住,他隻覺得眼前發黑,耳朵陣陣嗡鳴聲在回蕩。他坐在那裡大口的喘着氣,等他緩過這陣眩暈的感覺,才發現自己的上衣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他摸索着拿起床頭的水杯,給自己灌了下去,冰冷的水溫讓他清醒了很多。他看着俞言蜷縮在自己面前,他終于确定,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發生了。可是言言為什麼要那樣做?
“言言,你做夢了嗎?”
秦嶽知道不會有回應,可是他忍不住,他就是想和俞言說話,他想看的她的眼睛,想從背後把她擁進自己懷裡。他想到了,也就直接這麼做了。
秦嶽慢騰騰的挪到了俞言的床邊,他本想掀開俞言的被子,但是因為體力不支,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她的床上。俞言感受到了秦嶽的動作,但是她隻是繃緊了自己,打算繼續用沉默拒絕他。俞言剛才做了傻事,現在的她隻想躲起來,換做之前,她可能也會大聲的呵斥秦嶽,讓他滾開,可是現在,她沒力氣也沒心情這麼做。
其實,換做12年後的秦嶽,俞言不說話,他是壓根不敢上前的,俞言用現在的方法對付他也是管用的,可是現在她面對的,是12年前的秦嶽。
理智上,他已經知道了故事的經過和結局,他本該尊重原着,也遵守自己的立下的規則,隻是遙遠的觀望着俞言的生活,從此不在她的生命裡出現。
可是現在的秦嶽,他就像一個被輸入既定程序的機器人,他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真的不再做任何的努力,就徹底放棄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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