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司,便是臨江坊監天司。
林焰的職責,隻局限于臨江坊。
他管不了全城之内的不平事。
但至少在職權範圍之内,他容不下這事。
臨江司掌旗使的身份若是管不住,這柄刀定然是管得住的。
“楊主簿,他們若真是死不悔改,我持刀殺人,按當前律法,可算秉公執法?”
“啊?”
楊主簿吓了一跳,連忙說道:“不算的,這得上禀,待證據确鑿,城守府和監天司共同審查,柳尊神廟予以判定,才收歸牢獄,論罪判處……直接砍人,不合規矩,這是私刑……”
然後他就想起了,這位掌旗使昨日才上任,在此之前,協助巡夜使,緝捕賊盜,維持秩序。
但經他手裡的案犯,有大半還沒進牢獄當中,就被當場砍掉了腦袋。
坊間都傳此人是殺星,殺戮成性,殺人成瘾。
這才來臨江司一天,怎麼又想拔刀殺人了?
“拔刀殺人,究竟合不合規矩,我不知道。”
林焰緩緩說道:“但無常的規矩,外南衙門多半是知道的,你将這句話,原封不動,轉達給他們!”
楊主簿心下一震,連忙應是,又連忙說道:“對了,今日有城防守軍,足有三十餘人,來到臨江司,來勢洶洶,但不到半刻鐘,又都退走了。”
“半個時辰前,又有城防守軍,送了封信過來,我已呈在五爺的桌案上。”
“我這就去寫信,等您過目,就命人送往外南衙門。”
“去罷。”
林焰擺了擺手,來到自家桌案前,拆開了這封信。
城防大統領趙州的親筆信。
提及了麾下将士,沖動魯莽,未明真相,擅自行事,他深表歉意。
然後又提及,昨夜有一魁梧壯漢,身高九尺,體壯如熊,滿面胡茬,出手斬殺熊妖。
昨日填補缺口,守城之人,亦是此人。
而殺死趙景的,極有可能,也是此人。
但趙州大統領,卻也在信中提及,此人斬殺熊妖,守住臨江坊,又填補缺口,守住城牆,應是一位義士。
趙景被殺一事,其中或有内情。
末了,信中還提及一句,監天司負責監察全城事務,情報來源,神通廣大,望無常掌旗使,能予以協助。
“身高九尺?滿面胡茬?還體壯如熊?”
林焰陷入了沉默當中。
根據城防士兵,前後的變化來看。
早上應該是各方都認為,臨江司掌旗使無常,有着殺害趙景,甚至其他城防士兵,以及巡城小隊的重大嫌疑。
後面,大約是陸公出面,解清了無常的嫌疑。
但也将嫌疑放到了“莽漢”的身上。
趙景一事,若不查清,這莽漢就終究是有殺害城防士兵的嫌疑。
“五爺!”
而楊主簿這時候,将剛寫完的書信,送了上來。
同時還有關于今日,在臨江坊,以及城牆方面,各部進行善後之事的詳細記錄。
臨江司有監察之職,可糾不正之風!
“放着吧……”
林焰坐在上邊,随手翻開,略感滿意,道:“就這封信,寫得不錯,發往外南衙門。”
他将信遞了過去,然後翻看其餘記冊,才翻過幾頁,便忽然怔住。
“劉光丁?”
“五爺認得這人?”楊主簿詫異道。
“嗯。”林焰淡淡道:“近來新收一名小旗,名為林焰,這是他的鄰居。”
“原來如此。”楊主簿笑着說道:“此人雖然姓劉,但并非内城劉家族人,連分支都算不上,已是個年邁老者……”
“上面怎麼沒記他的死因?”林焰平靜地問道。
“他不是因昨夜妖邪之禍而亡。”
楊主簿出聲說道:“是今日外南衙門,協同柳尊神廟,派人清剿殘餘妖邪,各戶查探時,才發現這老人,前幾日已死于家中,應是年老體弱,暴病而亡,無人探問。”
“等等……”
林焰面色冰冷,眼神驟然沉凝,緩緩道:“前幾日死于家中?具體哪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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