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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東北大煙炮(第1頁)

深冬了,窗上都是冰花,房檐上吊着長短粗細各異的冰流子。窗戶縫隙,母親用漿糊和布條糊嚴實了。門上釘了一挂棉被簾子,遮風避雪。

早起,開門的活兒,隻有父親能做到。掀開門簾子,昨夜刮的雪嶺子已經推到門前。父親用肩頂住門,使勁推,和積雪較勁。如果前夜不清除積雪,就會出不去了。“吱吱嘎嘎”門開出了一道縫。“嗖!”一陣陰冷的風鑽進來,夾着雪面子,直撲進屋。“刷”一下,父親就被寒冷襲擊了。

父親用小鐵鍬,一隻胳膊伸到外面,盡量把雪推開多一些。再一點點推門。終于可以鑽出去了,趕緊清雪。隻一會兒,手就凍木了,指尖跟貓咬了一樣刺痛。臉蛋白了一塊。感覺耳朵也“針兒針兒”地疼。

父親趕緊抓了一把雪,回手拉門把手,準備進屋。雪在父親手裡化了一點,打濕了父親的手掌。他這麼去拉把手,那家夥可是鐵的。直接凍上了。父親動作太快,着急進屋,松開手的瞬間,直接把手指肚的皮扯掉了一些塊。“啊”父親疼的龇牙咧嘴。從門縫裡鑽進屋。

父親忍着疼痛,用雪搓臉,耳朵和手。被凍的地方,總算緩過來了。

這回父親再不敢光手去抓把手了,武裝好了,才鑽出去清雪。

父親揚一鍬雪,雪面子在空中被風吹的打着穴兒,出去一半兒,回來一半兒。雪面子直接嗆回來,弄得父親滿身滿臉都是,特像聖誕老人。大煙炮的天氣,昏天暗地,看太陽都是灰蒙蒙的,就是個虛影。

不能再讓雪肆無忌憚地封堵門窗了,明天就有可能出不去了。門前的雪山和房頂一樣高了。

父親在門前的雪山腳下開始掏洞,直通到雪山另一側,大約有二百米遠。

這一天,父親就跟風雪鬥。真鬥不過啊。隻能等着雪山肆虐,一直填滿了房子門前的空間。風卷起的雪浪似沙塵暴一樣,無情無義地吞噬門前領地。還好,父親的雪洞也随之挖通了。

煙炮這幾天沒有停的意思,連下雪,帶刮風。大片兒的雪花你追我趕地随着惡風撲将而來,找尋避風的港灣,駐足停留。我家門口倒成了它們的快樂家園。

屋裡,存了柴禾和木疙瘩。有雪就不用去屯裡的井打水了。搓回來的雪融化成水就可以用了。吃飯取暖都沒問題。就是被風雪堵了前窗,隻能靠後窗采光,屋裡挺暗的。

每天,父親帶着鐵鍬挖開洞口,鑽出去上班。回來時,還得挖開了才能回家。路面上,雪嶺子到處都是。風婆子堆砌起一道道高矮不等的高嶺低壑,溝溝坎坎。雪窩子也随時能遇到。宣軟的,一腳踏進去,就淹沒了膝蓋,沒有設防,整個人就“咕咚”栽進去。風雪已經迷了雙眼,得不斷的劃拉一下,睜開眼再繼續走。

學校除了幾位老師,根本沒有學生能出來上學,全體請假。門窗扇乎的厲害,“呼呼”的風聲,叫人很心煩。還有窗棂斷裂的“咔嚓”聲,攪得老師們心神不甯。老師們不能偷懶。他們要去修護被風雪破壞掉的門窗,還要把校園甬路上的雪障礙清理掉,等待學生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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