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欽攜着茜月之手,步出雅頌居,一路向湖畔悠然而去。
湖畔管事早得令,小舟已泊于岸邊,靜候二位。
徐欽輕扶茜月登舟,那一瞬,仿佛時光靜止,萬物皆為其讓道。
撐舟老妪識得這位俊逸世子,卻首次目睹世子夫人真容。僅一眼,便令她目瞪口呆,心中震撼難掩。此地仆役多出自宮廷,老妪亦不例外。宮中歲月,雖身為粗使,卻也閱盡各色佳麗。然而,眼前這位世子夫人,其絕色姿容,直叫人歎為觀止,若言九天玄女降世,亦不為過。
“此處無需服侍,老身請退。”徐欽溫言吩咐,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容置疑。
老妪恍然回神,忙将目光從茜月身上移開,神色恭謹,道:“老身遵命,定當侍奉好世子爺與夫人。”
徐欽接過竹篙,笑道:“本世子自幼習得撐舟之術,此事無須勞煩。”
老妪急欲争辯,言辭懇切:“此等小事,還是由老身代勞為宜。”言畢,目光仍不由自主地在那如仙子般立于船首的女子身上流轉。
見世子面色微沉,老妪終是放手,勉強笑道:“既如此,老身便退下了。”
臨别之際,老妪仍不舍地向茜月投去最後一瞥。如此佳人,令人百看不厭。
心中暗自遺憾,未能久留船上,以飽眼福。正思緒紛飛,不慎被船舷絆倒,幸得茜月及時提醒:“婆婆小心!”
老妪聞言,急抓船桅,方免于跌落。驚魂甫定,面露感激,連聲道:“多謝夫人提醒,多謝。”
茜月淺笑,溫婉言道:“婆婆言重了。”
其人如仙,聲如黃鹂,心地善良,實乃人間難得之佳人。
老妪上岸,仍頻頻回首,無奈徐欽已駕舟遠離,其偉岸身軀恰如屏障,将那仙子般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再難窺視。
此舟精工細作,行于水上平穩異常,新木之香淡淡飄散。湖水清澈,波光粼粼,舟行其上,水中魚兒或因習慣于人喂食,競相追逐,随舟而遊。
茜月坐于船首,望着碧波蕩漾,忽憶起初遇徐欽,亦是在水邊。端午佳節,她與家人泛舟湖上,不慎落水,幸得徐欽相救,卻也因此事,名節受損,謠言四起,彼時心灰意冷,幾欲放棄。
未料,鎮國公府竟遣人提親,父母欣然應允。她深知,此乃高攀,若非此變故,難入豪門。面對流言,她曾痛不欲生,以為此生盡毀。幸而,鎮國公府提親,徐欽不棄,給了她重生之機。
當時,她心存感激,誓願以身相許,回報救命之恩。徐欽兩次救她于危難,她卻未能在前世做到無怨無悔。
“何事如此入神?”舟至湖心,徐欽放下竹篙,坐于茜月身旁,柔聲問。
茜月回眸,笑答:“并無他想。”
徐欽見她杏眼含水,擁她入懷,望着無垠湖面,似自語道:“與我成婚,你可有不甘?”
茜月擡頭,疑惑問道:“夫君何出此言?”
徐欽目光轉向她,輕聲道:“總覺得你心事重重。”
今生,他竟如此在意她的情緒。前世,她終日愁眉不展,他卻未曾察覺。平心而論,此生徐欽待她不薄,她不應再沉浸于前世的怨怼之中。這對徐欽不公,亦不利于她自身的釋懷。人應向前看,不應困于過往。
“夫君乃頂天立地之英雄,對我關懷備至,能嫁與你,我心甚悅,感此生之幸。”茜月依偎在他肩上,輕聲言道。
徐欽聞言,嘴角上揚,擁她更緊,卻一時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忽道:“此湖鯉魚最為鮮美,我為你釣一尾如何?”
語畢,徐欽步入船艙,不多時,持竿而出,挺拔英姿立于茜月面前,堅毅面容上洋溢着孩童般的興奮,目光灼灼:“稍待片刻,我即為你釣得魚來。”
舉止言談間,竟透出幾分稚氣,令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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