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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如人心（第1頁）

蘭笙躺在床上卻遲遲不能入眠，似有似無的鼓聲仿佛一段咒語，召喚出了統管胡思亂想的地仙，在蘭笙昏昏沉沉的腦海裡翻波逐浪。無恙時，蘭笙聽着這遙遠的鼓聲，還能聽出些意蘊來可是身體不适時，聽着這斷斷續續的鼓聲，卻好像自己的一口氣變成了風中殘燭，随時都可能熄滅。之前洛嫔與香茗練舞時，總是一段一段的鼓聲響起，可是随着兩人越來越默契，這鼓聲卻響地越來越長久。據蘭笙估計，這一曲金戟破陣舞已具雛形了。

今日的鼓聲聽起來有些躁動之意，擂鼓之人好像是心有郁結，這一擊接着一擊的連奏，比往日重了許多。蘭笙愈發難以安眠，隻能坐起來，讓滿月取本書給她讀。也許是意，滿月拿給她的竟然是那本東傳。

入宮之初，蘭笙去藏書閣借過幾次，一直沒有借到。後來終于借到了，蘭笙賭氣，便想要扣在自己身邊好好看上兩遍。可是事有湊巧，皇帝在她這裡看到了這本書，就問她看了多久。蘭笙不疑有他，直言看了一月有餘。結果惹起皇帝不快，原來皇帝也想要翻閱此書，可是去取了幾次都沒有取到，所以落了心結，現在知道蘭笙扣住書不還，皇帝十分惱火，便命蘭笙手抄一本送到禦前供他翻閱。

蘭笙簡直欲哭無淚，可是皇帝的口谕一下，就是不能收回的。結果蘭笙抄書抄了半個月，現在，蘭笙隻要看到東傳，就覺得手腕疼。

翻了幾頁，聽到外面的鼓聲弱了，蘭笙看看色，知道洛嫔是要偃旗息鼓了。想想自己卧床聽鼓，再想想香茗聞鼓起舞，蘭笙覺得自己真是比香茗幸運了許多。蘭笙有種預感，再這樣練下去，香茗定然能變得和雅茉一般巧。想到雅茉，蘭笙不禁有些傷感，“滿月，碧荷映月的事，你打聽的怎麼樣了？”

滿月走近幾步，壓低聲音，“回禀夫人，奴婢問到了一些事，但是沒有驗證，不敢保證這些消息一定準确。”

“來聽聽。”蘭笙沒有什麼胃口，不太想用晚膳了。雖然太醫交待了湯藥是要飯後服用，可是一頓兩頓的空腹服用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據那幾棵樹是自川蜀之地的山裡運來的，因為山中瘴氣較重，所以這些樹本就是以毒攻毒的性。這樹能散發一種味道，這種味道很淡，所以人們即使站在樹下也很難察覺。這種味道和一些香料混在一起會産生一些特殊的效用，比如使人頭暈目眩，或是使人失去神智，也可能使人奇癢難忍，還可能使人嗆咳吐血。”滿月話的聲音很，再加上她的東西很是奇詭，蘭笙聽得心驚膽戰。

“這麼危險的東西怎麼會種到禦花園裡呢？”蘭笙實在無法想象，有人會為了害人而将這種東西不遠千裡地運送過來。當年在蜀地遊逛時，九叔曾經過，蜀人心思缜密，是擅成大事之人，而這種習性就是在蜀地的玄地詭之中錘煉而出的。

“這個就無人知曉了。奴婢問到的最老資格的嬷嬷，在她進宮時，那些樹便已經在那裡了。她确實聽聞過有人在樹那裡出事的消息，可是她并未親眼見過。至少近些年間，那裡沒有出過什麼事。”滿月想，那些樹一定害了不少人，隻不過害饒人不會，被害的人不知道，所以這樹就這樣陰差陽錯地留了下來。

蘭笙點點頭，能打聽到這種程度，滿月一定花了很多心思。這種陰暗隐晦之事在宮中一定有很多，可是并非所有都能被人知曉。能知曉還能活下來的，往往都不是凡人。

“趁夜裡，讓全福過去折枝回來，帶到宮外找人問問。”蘭笙吩咐道。

“夫人還請三思。這種事，沒有現場點破，就很難再以事實服饒。夫人就算想幫雅茉夫人，這時機，也不是很好。”滿月勸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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