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裡正的詢問,姜落悲從心來,哽咽道:“我父親走了,小子特意來向裡正大人彙報!”
“哦?”
裡正聞言一愣,作為姜宏的兒子,他是聽過姜落父親的名頭的,自知道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後,就沒太特意關注過了。
“節哀順變!”
裡正随意敷衍了一句,古酒鎮人口數量一萬多,平均每天要死一個人,他對姜遠山的去世,并無太多别的情緒。
原以為姜落是為了此事前來,沒想到,姜落臉帶悲傷,接着又道:“我姨娘昨晚徹夜照顧我父親,今日回房休息,忘了開窗通風,中了石炭之毒,随我父親一起去了。”
裡正聞言,雙眼微微眯起,眼神如利劍直視姜落的雙眸,他知曉姜家個中情況,姜遠山去世的同一天,妻子和養子接連中石炭之毒去世,未免巧合的過了頭。
姜落的話看似合理,實則漏洞百出,他沒打算靠這個理由瞞過裡正,若把别人都當成傻子,那才是真的傻。
姜落從懷裡掏出抄寫好的功法,雙手奉上,眼角含淚道:“我父親去世前說,裡正大人這些年對我家照顧頗多,他都記在了心裡,否則憑他的本事,守不住家業。臨走前,讓小子将家中的功法抄錄一份給大人,算是全了一番大人照顧我家的心意。”
裡正鋒芒畢露的雙眼變得平和了些,歎道:“看來你父親也不像傳說中那般一無是處。”
姜落猜的沒錯,正常情況下,姜遠山守不住姜家那點家業,當年姜宏去世前,特意拜托裡正對姜家照顧一二,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安無事。因害怕姜遠山有依仗後胡作非為,姜宏并未将此事告知家裡人,裡正看在姜宏的面子上,雖沒刻意照顧,卻也沒打姜家的主意。
最強的餘家都沒動作,其他更小的家族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不然,姜家恐怕骨頭渣子都不剩,這年代,沒有相應的力量,掌握不匹配的資源,就是取死之道。
待到姜遠山将家業敗的差不多了,就更沒人打主意了。
功法傳承誰也不嫌多,裡正接過姜落手中的秘笈,沉聲問道:“真的是你父親所交代?”
姜落眼中露出一絲清澈的愚蠢,點頭道:“确實是父親臨終前刻意交代。”
“你父親糊塗了一輩子,臨死前倒是清醒了一把!”
姜遠山在古酒鎮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不是美名,是笑名。
正常人哪會視親生兒子不顧,培養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這是腦子裡進了多少水才能幹出的事兒。
裡正經過一番‘合理推測’,推導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許是姜遠山臨終前醒悟,知道時日無多,為了避免死後姜家被鸠占鵲巢,幹脆臨死前将姜楓母子一并帶走,這部功法就是為了給他一個說法,意思是别牽連我兒子,姜家最重要之物都給你了,沒什麼值得觊觎的東西了。
在古酒鎮,裡正是地頭蛇,真想刻意針對姜落,輕而易舉。
交出功法,是姜落深思熟慮後的破局之道,他從沒想過以石炭中毒的名義瞞過裡正,但将此事引導為姜遠山臨死前的布局,合情合理。
畢竟那便宜兒子沒血緣關系,和親生兒子相比,孰輕孰重,衆人心裡都有一杆秤。
行滅殺之事,再正常不過。
姜落以此将自己摘出,他還是那個人畜無害,懦弱膽小的姜家大郎。
“他們母子倆太不小心了,畢竟是一家人,你且好生安葬他們。”
裡正理清了事情的‘真相’後,果然沒有追究的心思。
其一,他和姜宏有幾分情分在,沒必要為了不相幹的外人把事做絕。
其二,姜家二房起了個很不好的頭,帶着拖油瓶嫁到姜家也就罷了,還想奪人家業,别人有樣學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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