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山尋龍歌,全文一千六百二十字。
将這麼多字微雕在指甲蓋大小的玉墜上,絕非一般的本事。
我隻聽父親說過,這種微雕技法被稱為逡巡雕手。
沒想到的是,逡巡雕手本人,竟是躲在千山林場的老木匠,吳老二。
一時間,我有很多話想要問問他。
關于診山尋龍歌的由來,關于我的父親,還有很多……
吳老二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說:“有些話,等大水退了,再問我也不遲。”
說完吳老二轉向老李場長,“這個年輕人有些本事,對山對水的了解,至少比咱倆強。相信他,這一次不會錯的。”
固執的老李場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裡的軍用背包,算是默許了這個方案。
大嘴說:“西山的水那麼大,沒有船的話,怎麼過去?”
吳老二拍了拍搭載自己的棗紅棺材,說:“這口棺材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本想留着陪自己入土,沒想到今天,這老夥計還能在水上走一走。”
這口棺材,就是一隻簡易的小船。
吳老二從棺材裡小心的爬了出來,站在了切割機上。
老李場長拿了幾塊鋸好的闆材,丢進了棺材裡,當成劃船的槳。
事不宜遲,即刻出發。
我說:“吳老前輩,那你呢,怎麼辦?”
吳老二咧着半張嘴,費力的一笑,說:“都什麼年代了,還前輩前輩的,都是同志嘛。今天這種局面,個人利益在集體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老李場長掏出懷裡的手槍,對着天空連開三槍,說:“附近如果還有林場搜救隊的話,聽到了槍聲,就會來救你。在這之前,你忍一忍。我們不能耽誤,先走了,你保重……”
“保重。”
說完我和大嘴還有老李場長,三人推着這艘臨時的小船,走在滿是積水的鄉路中。
按照棗紅棺材的浮力,正好可以搭載我們三個人。
之所以現在還推着棺材趟水走,是因為這裡的水位還不是特别高,步行比劃行能快上不少。
等到了村口的時候,水位已經齊腰深了。
原本攔截在村口的鋸末掩體,此時也都被大水沖開。
我們一行三人找了一個流速較緩的位置,這才坐到了棺材中。
棺中空間不大,三人坐在裡面,好幾次都直接翻了個底朝天。
大嘴說:“卧槽,吳老二不是說能坐三個人嗎?咱們三個怎麼就坐不進去。”
我說:“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體格子,就是因為你,坐船頭,船頭沉,坐船尾,直接翻。”
老李場長說:“小龜,要不你留在這,我和小陳去。”
我說:“這個提議好。”
大嘴明顯有些不高興,他張了張嘴剛想反駁,就指着西山的方向,說:“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我以為大嘴又要耍什麼花招,但看他眉宇之間的表情變化,不太像是裝的。
于是我和老李場長齊齊看向西山山麓。
就看到無數橙黃色的小肉球,時而躍出水面,時而沉入水底。
“這什麼玩意?”大嘴問道。
距離太遠,小肉球又太小,一時之間我也無法辨認,隻知道這些東西數量衆多,足有成千上萬,而且看上去應該是有生命的活物。
“金蟾下山。”
我看着老李場長,問:“那些個肉球,都是金蟾?”
“嗯,就是小癞蛤蟆。”
大嘴抱着膀子,摸了摸胳膊,說:“哪來這麼多,看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老李場長臉色凝重,他掏出懷裡的手槍,說:“小心一點。金蟾上山必逢旱,金蟾下山必有妖,這場大水,一定是惹醒了山中沉睡的大家夥……”
山裡的大家夥?
我和大嘴立刻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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