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機會!陳景昇即刻醒來,着急萬分想去尋樓上男女,可那趙明松又怎不知?先一步攜了阿珠飛出窗外,在那門口招手引他出來。
陳景昇驚喜得很,蹑手蹑腳小心翼翼,隻要逃出這門,便可快活了去。
當時道遲,那時手快,趙明松一把推開身旁阿珠,甩出銀針一發,直沖陳景昇,本是吓了一跳,卻隻聽左耳哐當一聲震響,耳鳴得頭暈,一脫手镖自面前下墜,旋轉落地,在地上叮叮當當得響。
“喲,我道是哪家内應會派一稚童入局,沒想到還有這護衛在旁,那可就不一般了。閣下與我等作對,想必是張學士張大人雇的門客?”
“我與錦衣無話可說。”趙明松甩将衣袖,脫出銀針數根,夾在兩兩指頭之間。
“錦衣即受皇命,怎可随意調動給朝官?我等隻不過是楊大人門下死士,這身衣裳不過圖個方便,你既不承認自己是張學士門客,不會是那夜遊便裝錦衣吧?”
“是又如何?”趙明松擺将了架勢,眼神銳得似要殺神。
“那就更留不得你回去!”刺客當即飛出暗藏脫手紅镖,三三兩兩破風直刺面門,可論這暗器哪比得過唐門子弟,那是天下暗器的祖宗!趙明松卻隻對出一手三針,便哐哐打落全數鐵镖,待這空檔,拇指又暗取袖中機關,補充上了手中銀針。
隻苦了這夾在中間的陳景昇,要受這兩邊殺氣相沖,真難為他了。
“閣下功夫熟練得很呐,想必這暗器手法已然爐火純青,我今個兒也是班門弄斧了,既然如此,不亮出點底牌也是顯得我不夠誠意!”
刺客用盡掌中脫手镖,順手提了櫃中酒壇直線擲出,趙明松瞬出一聲“快跑”,接連甩出雙手全數銀針,那空中壇子炸得粉碎,酒水散盡,迎面是那黑衣刺客,手持鋼刀劈将而來。趙明松手無長兵,步法卻是那天下第一,反身一躍飛退至慶豐樓店門,雙手雙腳支撐,活像一爬壁虎附在了上面,隻讓剛才那刀砍了個空。
若是平時,這暗處偷襲招式定是無人能接,可當下這正面迎敵,卻把暗器的暗字抹了去,要是一般武人便罷,對方可是殺人為業的門下死士,這暗器就是如他唐門銀針細小難見,遇到持械高手,也不免落個下風。
那刺客也知自己占盡優勢,哼笑一聲,沖鋒過去就要劈來,趙明松知曉自己讨不到好,便如那水中泥鳅滑溜般且戰且退,為當下那逃跑兩人争取時間。
“我勸你還是收了念想吧,我那同來友人想必早已取得‘寶貝’,他輕功雖不如你,但要追你方才護住兩人是易如反掌。等收拾了你,記得在那黃泉路上時替我向那對婦童問好!”
趙明松本就苦于纏鬥,内生得急,這邊聽了刺激,更加不安,但是這臉上刺客黏得忒緊,他隻能憑了這腳法輕功拉扯距離,然而心中恨不得把自己撕了兩頭顧上。
這刺客見他畏手畏腳,攻勢大不如前,知曉自己嘲諷得了效果,便又開口挑釁:“你這身功夫,許是平常我定對不過你,但此刻是一對一,單對單,隻可惜了不是我對上那門外小娘子,沒了豔福,真是便宜了我那兄弟,我隻能待他事畢,解決了你,才能慢慢享受咯。”
趙明松咬牙切齒,殺心四起,臉頸青筋暴突,想是要把眼前這畜生撕成八片。
“你又能奈我何?氣又怎得?你什麼也辦不到!”
“趙明松,你什麼也辦不到!”他腦海中,想起了不知誰人、不知何時對他說的這般話。
那句說話,似是觸動了他那心底防線,這一十七歲,将要成人的寡情小夥,腦中繃了十餘年的弦,
斷了。
“你懂個甚麼!”趙明松喊得大聲,喉嚨内處撕破了音,擡手提上胸口羊腸入嘴,猛地拉放,一個翻身,兩手衣袖瞬出點點寒光,齊刷刷飛向那黑衣刺客。
隻能說今天時運不佳,不站在趙公子這旁,那月光亮堂得很,又是無雲,這些針頭借了月光反稱,晶晶閃閃看得一清二楚,那刺客防得一二,能防得百十?眼中驚愕,這激将嘲弄卻起了反作用,把一死路困獸硬逼出了求生之心,使起了這般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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