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雨夜後,霍恩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但病情并未得到好轉。
他睡着的時候多,醒着的時候少,大多數醒着的時間,都拿來進食喝藥以及強烈拒絕醫師們放血灌腸閹割的治療方案了。
這三天的時間裡,霍恩迷迷糊糊地喝下了不少修道院内的名貴藥材和食材,吃了不少魔獸肉,才算是讓病情穩定下來。
但也隻是穩定下來,霍恩依舊在持續發着周期性的高燒。
大部分時間的睡夢中,他都在被教會和帝國大軍圍剿,然後又一次被砍下腦袋,随後無限循環的噩夢中度過。
每當霍恩醒來,都會止不住嗟歎。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殺死了一名司铎神甫,這可不是巴奈特這種鄉下騎士,而是貨真價實的司铎神甫。
司铎神甫的别名就是鄉村主教,盡管教會沒有這一級的主教,但他們的權力和地位就是等同的。
更可怕的是,不管是在他殺人時,還是在他接受治療的期間,無數人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甚至無法确定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誰,具體有誰都看過自己的臉,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來還能怎麼掩蓋。
同時,如果根據他睡着時迷迷糊糊聽到的情報來看,在古拉格修道院這片的鄉民已經聯合秘黨發起了暴動。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他們居然把自己當成了那位傳說中的“天選者”了。
霍恩有時候是真的無法理解這些思路清奇的異世界人,一個從沒見過的人,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怎麼就成了“天選者”了呢?
先前霍恩成為聖孫子至少還有一些鋪墊和故意在裡面,他還能理解。
但天選者事件他是真的不理解,這合理嗎?
就因為他殺了那個司铎神甫?
無論如何,這些鄉民就是把他當成了救世主天選者了,再加上先前暴動的事件……
這要是帝國或者教會的大軍計較起來,恐怕就要把自己算成了暴動團夥的一份子了。
一口大黑鍋就直接扣在腦門上了,霍恩可不想陪着這群神經病一起去死啊。
難繃啊,不過目前還是先想想怎麼扛過這該死的病吧。
仰面躺在床上,如前兩日一樣,高燒漸漸轉為低燒,口渴和胸悶感讓霍恩從睡夢中醒來,他閉着眼睛叫道:
“讓娜,我要喝水。”
與往常不同,今天并沒有人回答霍恩的要求。
霍恩勉強睜開了雙眼,偌大的房間裡空無一人,隻有布滿灰塵的木質天花闆。
活動着身體,霍恩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此刻正貼在他的身上。
扭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頭白發,一頭仿佛白瓷質感的白色長發,亂糟糟地披散着。
“你壓着我頭發了……”或許是因為霍恩身體的移動,白發之中傳出一個仿佛撒嬌般的成熟女聲。
窩在霍恩的身側,她穿着一身白纻亞麻的束腰睡裙,兩條修長結實的大腿緊緊夾着霍恩的腰腹。
這女子像是抱着抱枕一般,将霍恩抱在懷裡。
隔着柔軟的白纻布,霍恩甚至能感覺到腰腹有毛茸茸的觸感。
見到霍恩醒了,她才乖巧地坐起,用潔白的拳頭揉着紅瑪瑙似的眼睛,呢喃道:
“爸爸……”
到了這時,霍恩才能看清她的臉,那是一張極為違和的臉。
在這個足足九頭身的身體上,宛如天鵝般優雅的脖子上,卻安裝了一張仿佛才十五六歲的小臉。
鵝蛋型的臉龐上,甚至還帶着一些嬰兒肥,再配上那惺忪乖巧的神态,眼睛差的人,還以為隻是個可愛的小蘿莉。
但霍恩卻不會小看她,她胸口那渾圓的物什高高挺起,讓娜在她面前就跟個小土丘似的。
如果霍恩沒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魔女嘉莉了,那個被杜爾達弗囚禁的魔女。
先前在雨夜吹響骨笛應該也是她,看她這狀态,再聯想她被灌了太多的聖水的傳聞,霍恩合理懷疑,她應該是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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