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在國清寺看見了墨王。”
蘇晚清摟着熙蘇的腰,企圖竊取到一點安全感。
“墨王是皇帝的第九個兒子,生母景貴妃出身低微,沒有外戚幫扶,他是個孤立無援的。”
順天侯聽見蘇晚清肚子咕咕叫,又吩咐人端來了一碗補血藥材炖出來的黑豬蹄,肥而不柴,鮮美無比。
熙蘇用玉石筷子拆散肥肉跟瘦肉,拌在灑上辣椒面的揚州炒飯裡,一勺一勺喂。
“我這些天一直都在想為什麼女子要出嫁,至今都覺得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我若愛慕一男子,為何不像爹爹那樣娶他入府?”
蘇晚清歡歡喜喜吃着香酥可口的飯,她不喜歡王府吃飯的繁瑣。
她就是貪吃的蟲,恨不得所有好吃的都拌在一個碗,統統塞進自己胃裡。
順天侯反而覺得這樣吃飯更可愛,本來想跟她談正事,結果自己先忍俊不禁。
“那依清兒的意思,是要娶墨王入府?”
順天侯自己就是個沒王法的。
皇帝要賜他異姓王的爵位,他當場駁回去了,才有後面禦史被殺的事。
“墨王長得再好看,他也是個瘸子,我想效仿芳陽公主養男寵。”
蘇晚清是看準了順天侯不是個安分守己的,野心越大的人,越是蔑視禮法。
順天侯笑得臉皺成一團,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
“說得也是,不過女人生孩子終究是要鬼門關走一遭。
清兒你不僅不能愛他,還不能跟他有子嗣。”
熙蘇喂飯的手一抖,還好蘇晚清眼疾手快,一口咬住了調羹,才沒讓好吃的掉床底下。
“婦人生子艱難,我也不想吃那個苦楚到時候如果需要有孩子給我養老。我就從存善堂,領養一個跟我長得像的女娃娃。”
蘇晚清說着自己以後的未來。
“還有呢?”
順天侯想起來死掉的若娘。
蘇晚清吃得腮幫子圓鼓鼓,一臉天真。
“我就想着以後跟蘇蘇還有原離,我們三個人住在一起,沒事種種花,去郊外打馬球。逍遙快活,做好玩有意思的事情。”
順天侯用丫鬟遞過來的手帕,替蘇晚清擦嘴角裹着雞蛋炒出來的金燦燦飯粒。
結果,蘇晚清自己手一捏,把它給吃了。
一點都不好舍得浪費。
順天侯無奈一笑,怅然一歎。
“清兒,你四弟弟還小,爹爹一輩子沙場浴血,見多了大小國家王朝的覆滅。光你爹爹我一個人滅掉的小國家就有這個數。”
順天侯豎起右手得食指跟中指。
蘇晚清:“二個?”
順天侯搖頭。
“是二十個,這些國家的皇帝一死,他的妃嫔子嗣都會被敵軍當成戰利品帶回去。你知道為什麼墨王最受皇帝寵愛,依舊不能當太子的原因嗎?”
“因為景貴妃。”
很多天都覺得母憑子貴,其實不然。
在皇帝寵愛母親的時候,他才不會管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照樣寵上天。
事實上,後宮都是子憑母貴。
“景貴妃是雲國南方邊境一個小國家的公主。她父皇母後被爹爹一刀砍死,她是作為一件物品,送進皇帝後宮的。”
順天侯對誰都沒有如此耐心。
“爹爹希望清兒,這輩子都安穩無憂,可是現在這個世道。不殺個天翻地覆,是不會安穩太平的。”
順天侯從懷中掏出一枚龍頭印玺,交到蘇晚清手中。
“亂世不會留下軟弱無用的人,爹爹知道清兒這些年在外面吃苦受累,你走上不歸路,是爹爹的錯。”
順天侯一雙眼睛長着數不清的紅血絲。
“可是,爹爹也找不到一條比修毒道更适合你的路。武功從小學是最好的,你如今再從頭學起,也比不上童子功。”
老父親的遺憾幾乎要化成實體的紗,嚴嚴實實蓋着蘇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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