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山的風與地府不同,是一種明晃晃的凜冽,是就算日光照耀下,依舊融化不了的冷。
“這裡,曾是神管轄的地方。”海涵地負,三界廣遠,傳說故事與小道消息齊飛。
青奴喘着氣,坐在石頭上歇息,聽蘇無轍将自己所聽到的事娓娓道來。
“據說這人死,本不必落于土下,水火天洞各種方法都有的,城隍報到,太山審判,很是太平。”蘇無轍也不知是真想講,還是怕自己累死,故意拖沓。
“後來呢?”山腳下的風本不大,可越往上聲響越是猙獰,這風活了一般。
“後來不知為何,神官不再管這人死之事,将這事務交給了人間所選的閻羅。據說,神明不下地府。”蘇無轍本想賣個關子,卻不想一陣狂風将沙石吹到他嘴裡,讓他咳個不停,“呸呸呸——什麼妖風!”
“是不想下地府,還是不能下?”青奴的長發被風吹起,高高飛舞。
蘇無轍眼中贊許地閃過一絲光,“姑娘好缜密的心思,可惜我也不知道。”
青奴擡起衣袖,上面盡是沙土,她細細嗅去,空氣中一絲鹹苦的氣味,那是這狂風的味道。
“風怎麼會有味道?”
蘇無轍也注意到不對勁,警惕地朝四下望去,四周本流動變幻的肅殺景色好像被什麼東西攪動了一般,粘稠地混亂起來,樹木折疊在一起,擁擠的石塊飛到上空,卻不落下。
淡淡的金色高山,毛茸茸豎起絲絲縷縷。
“山……會長毛嗎?”蘇無轍吓得倒退一步坐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問青奴。
“如果沒記錯,你一開始不就提到神獸守門?怎麼見到本尊,反倒你更害怕。”縱然眼下青奴并沒什麼法力,實打實的蝼蟻一隻,卻并沒太過害怕,反而開起了蘇無轍的玩笑。
“我理解的神獸,是獅子老虎野狼,這、這明顯是天降巨獸!”蘇無轍轉頭看向青奴,見對方還是一臉毫無畏懼的表情,心下卻是疑惑,想到之前哄騙他一起來時,青奴曾提到自己有一法寶,他眼睛一亮忙問:“你有什麼寶貝,快亮出來!”
青奴嘴角泛起甜膩瘆人的笑來,“我騙你的。”
蘇無轍瞪大眼睛道:“那你還這樣氣定神閑!”
袖手一指對方道:“這樣大的神獸,我們正如蝼蟻一般大小。你能看見自己腳下的蝼蟻嗎?”
聽着這番言論,蘇無轍書生頭腦,竟被說服,跟着放下心來,“姑娘言之有理,更何況我們距它尚有一段距離,樹木森嚴,想必是看不見我們的。”說着起身将身上的塵土一一拍掉。
誰知這神獸聽見了他們所言一般,雙眼緩緩睜開,仿佛剛從休眠中清醒過來一般,神氣地抖了抖身上的毛發,往他們這邊抖來狂風驟雨。蘇無轍縱然害怕,還是擋在了青奴身前,泥點子都灑在了他身上,那些石子也夠鋒利,給他劃出許多血道子。
“姑娘,我們跑吧,這神獸抖落些石子就能将你我打死,更何況若是它發現我們執意要闖進去……”
青奴指了指他身後道:“也許來不及了。”
蘇無轍身子僵硬地回過頭,往自己身後看去,一隻碩大有神的眼睛正緊貼自己腦後,“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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