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了約莫半個時辰後,燕嬅和綠蘿抱着出生不久的孩子,背着能帶上的幹糧和禦寒衣物,乖乖地遁入黑森林去了。
凝望着綠蘿的身影融入漆黑的林木後,幀胥微微側目,看到風起一臉悲傷,兀自目不轉瞬地看着妻兒消失的方向。
“風起,你可以和燕嬅一道進入黑森林,孩子年幼,有父親照料,或許會好點。”
風起收回眷念的眸光,淡淡掃了幀胥一眼:“幀胥,倘若禍起蕭牆,就算我們躲進黑森林,又能怎樣呢?你不要忘記了,燕嬅和綠蘿和這片土地是生死相依的命局,這片土地倘若……成為火海煉獄,就算我們全部遁入黑森林躲避,也不過苟延殘喘多些時日罷了,最後必将灰飛煙滅,化為虛無,我的孩兒何其無辜,也難逃一劫,呵呵,幀胥,為了可能活下去的微弱憧憬,我要去尋找光啟老前輩。若他能幫助我們度過此劫,就算賠上我的命,我也甘之若饴。”
幀胥臉色深沉,十指微微張開,有緩緩收攏成拳頭,沒有即時回應風起的話。
風起整理了一下身上破舊的衣裳,向幀胥揮揮手,徑直往荒野深處走去。
“你和綠蘿尚未有孩兒,沒必要陪我去赴這場有去無回的約會,幀胥,你快點進入黑森林,綠蘿她們需要你。能多撐一年,活下去的希望便多了幾成,幀胥,她們交給你了!”
風起黯啞的聲音回蕩在曠野裡,幀胥的濃眉不停跳動着,眸光在黑森林和曠野間來回穿梭着。
綠蘿臨走前,清澈的眼光在幀胥身上停留良久,那種悲戚和眷戀的情緒,就如一條條堅韌的藤蔓,纏繞在幀胥的心上。
昔日陰寒的風,如今轉化為灼熱,撲面而來,幀胥揚手,想要擋住撲入眼的熱風,卻徒勞無功,熱風入目,燒出兩行熱淚。
終于,幀胥長歎一聲,大聲道:“既來之則安之,有什麼好怕的!”
他大踏步趕上風起,一拍風起的肩膀,神情嚴肅:“風起,當年我跟随綠蘿進入這片古怪的土地時,就立定決心守護她一輩子,這些年我和她吃過不少苦頭,可也嘗到無數甜蜜,幀胥此生無大志,隻求和綠蘿相依相偎一輩子,如今,形勢迫人,綠蘿無退路,我同樣無退路,便與你一道去尋光啟老前輩,為這片土地盡一份綿力吧!”
風起反手握住幀胥的拳頭,嘴角扯出一抹堅毅的微笑:“好,走吧!”
古晉是趕來了,可是并沒有馬上進入火海查看,他雙手負在背後,神情莫測地看着身前洶湧翻騰的火海。
火海中不斷傳來滋滋霹靂聲響,還夾帶着腥臭血腥的味道,真奇怪,理應嗆鼻子的硝煙味才是,為何卻是惡臭的腐屍味道?
古晉走近火海,探手入内,感覺一片陰寒包裹上來,他的手指微微抽搐着,閉上眼感受着。
耳際響過一陣轟鳴,震的腦仁發疼,古晉不由自由地退後一步,可那股陰寒猶如附骨之疽,源源不絕地生着力,想要将天君拉入霍霍燃燒的火海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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