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這句“不會”而來的,是展博難以言說的失望。
“不會?不會你說那麼多幹什麼啊,給老娘整得白激動一場。”一菲拿靠枕去砸唐豐,被曾老師攔住。
“什麼啦!唐豐怎麼去,他是男孩子啊!胡一菲你瘋了嗎今天!”曾老師一副你們都逼迫良家婦男的模樣。
唐豐但笑不語。
在一菲和曾老師的争吵聲中,展博望向唐豐。
他那樣平和沉靜。
展博于是開口:“我會赢。”
“你說過,我會赢。”
唐豐想過這樣的回應,但到了這一刻,他還是不可置信地輕笑一聲。
“呵。”
那樣一聲輕笑,重重落在展博心上。
他以一種絕對信任的姿态,立在唐豐身邊。
他說:“其實我跟他不太一樣,一開始,我也不想用這個比較。”
唐豐戲谑一笑:“是嘛?”
兩人不再言語,看曾老師和一菲還在吵,也不去打擾,隻在一旁看熱鬧。
見他們越吵越兇還開始翻舊賬,展博一臉無奈,卻也不敢摻和。
唐豐倚在展博背後,拿出手機,按了幾個字發送出去。
窗外的冷風絲絲縷縷地探進客廳,唐豐倚在溫暖的展博後背,玩味一笑。
明天,不止是明天。
不,不隻是明天。
一字不同,意則生異。
其實,窗外亦不止是冷了。
唐豐卸了些力道,展博察覺,适時撐着他的身軀。
“累了嗎?回去睡覺吧。”
唐豐避而不答,轉身看向沙發上的曾老師。
曾老師也吵累了,聽見展博開口,便去看唐豐,此刻也心領神會,帶着唐豐回去睡覺。
在燈光昏暗的走廊,一菲臨進房門前,玩味一笑:“老弟,失敗了。”
展博也一改之前的無措天真傻乎乎般的率直。
苦笑在他的面龐浮現,隻聽見:“是啊,失敗了。”
良久,從房間透出來的暖光,映在一菲臉側,她看着身處黑暗的弟弟,聽見他說:“不過,我不會放棄。”
“而且,我相信他一定會去。”
“因為他說過,我會赢。”
“那麼,無論是哪一方面,我都會赢。”
他的笃定是足夠讓所有人都心生詫異的。
如此笃定,如此堅定。
一菲還能說什麼呢,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她說:“我明天會攔着曾小賢,其他,要看你自己。”
“你們兩個啊,是真的以為,對方不知道。”
“什麼?”展博不覺他姐會有這樣的感歎,下意識反應道。
一菲笑而不語,拍拍他的肩膀,回房睡覺。
獨留一個展博在走廊中沉思,他身處黑暗之中,卻好似擁有了光一樣的花的撫照。
在黑暗中開放卻能散發光亮的花,好像就在眼前一般。
展博一笑,不去多想,準備回房睡覺。
隻是。
他看一眼唐豐的房門。
微弱的光從門底透出,隐隐約約能夠聽見曾老師正在講的故事。
“我為我的玫瑰失去的時間,使我的玫瑰……”
唐豐應和的聲音卻那樣清晰。:“變得重要了。”
“說得對。”
“人忘記了這條真理,狐狸說,但你不該忘。你應該永遠對你馴養的對象負責,你要對你的玫瑰負責……”
——
在這樣柔和美好的環境中,唐豐會因為這個故事想起他嗎?
他是唐豐無意間馴養的嗎?
或許,是他自投羅網了。
展博阖眼,耳畔不斷回響着唐豐所說的那一句:
“不會。”
縱使姐姐透露了她所看到的内容,展博還是不敢相信。
唐豐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矛盾體。
沒人能看透他。
.
“你在想什麼啊?”展博喃喃自語。
·
他知道他會來,但是……
唐豐是因為什麼而來呢?
展博踏進房間,到了關門的時刻,目光卻死死盯着此刻已然微不可見的光線。
或許,是已然不見的光線。
他頹然閉眼。
百般試探,滴水不漏。
或許是因為,壺中無水。
或許是因為,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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