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冰冷的目光落在矮幾上的那疊報告上,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死死握成拳:好像……是從知道吉田松陽還活着開始……
☆、不如不見
上杉清最終還是在隊醫的全力施救下撿回一條小命,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船也已經駛離了京都。
他睜着眼,仰面而躺,盯着頭頂上方仿佛很高很遠的天花闆,聽着腦袋下的水流聲。
昏迷中他一直聽見了甲闆下河水流動的聲音,感覺自己如漂浮在無邊海洋裡的單薄小船,身不能自己。
或者說,在時代的浪潮中,他就是那艘随時會被浪潮打翻的木船,稍有不慎,就會被過去的回憶洶湧吞噬。
木闆微微震動,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越走越近,最後停在門外。
上杉清微微轉動,将目光從天花闆的木質紋理移到那扇慘白的紙門上——
門被推開,藤琦岡崎鏡片後冰冷淺色的眼睛進入眼簾。
見上杉清醒了,男人臉上的冷漠頓消,露出一個對他來說很罕見的驚喜表情:“你醒了。”
上杉清坐起身——被藤琦岡崎一個箭步沖過來扶住——喘了一口氣,感覺渾身虛軟無力,不知道是睡得太久還是因為疾病的影響。
他看了看窗外陽光下粼粼的水流:“離開京都了?”
“是的。”藤琦岡崎把上杉清放在被鋪上的手,塞了回去。
“高杉呢?”
“……見你脫離生命危險便離開了。”
上杉清察覺到副手的停頓,轉眼看向他:“怎麼?”
“……他說,會盡快幫你安排到合适的天人醫院。”
“他真是……”黑發男人揚起毫無血色的薄唇,黑沉沉的眼中複雜難言。隻是這份藤琦無法辨明的情緒很快又沉了下去,那雙深潭一樣的眼睛恢複了古井無波,讓他捉摸不透清未盡的話語到底是什麼。
他從來就不曾看透上杉清到底在想什麼。
就算在這個男人身邊近十年,藤琦岡崎還是覺得對方像一縷流沙,根本無法攥在手裡,越用力反而會溜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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