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病危,恐不久于世。國事為重,需卿速歸。”合上手诏,耿明長歎了一口氣,眉頭緊鎖。
簡短的一十六個字此刻像是千斤重石壓在心頭,耿明費力地想要理清腦中被攪亂的思緒,發現都是徒勞後,便選擇深吸一口氣先平複了下心緒。
接着耿明扭頭看向靜靜站在三步開外的鄧良問道:“義父怎麼說?”
“我阿爺的意思是最好你能回來。現在朝廷需要你!”鄧良用緩慢而又堅定的語速回答。“我個人也希望你可以再度出山。”
雖說鄧良對這個比自己還小三歲卻早已立下赫赫戰功的同輩耿明多少有些嫉妒,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拎得清輕重的。
說實話,鄧良比起其阿兄鄧貞而言确實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但好歹虎父無犬子,多少也是帶些将門遺風的。
聽到鄧良的後一句話,耿明略微愣了愣,顯然鄧良的态度相對鄧德毅的意見而言更讓耿明吃驚。
“好!事關家國無小事,我回去。”耿明下定了決心。“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動身。這樣,良阿兄,你先去找海叔請他安排馬匹和準備回京路上的幹糧,我去給我阿爺阿娘、唐叔父還有晨晨打個招呼說一聲。待會兒你直接在後門等我。”
說罷,不待鄧良是何反應,耿明便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又轉身走向了正堂。
此時,已經亥正初刻了,正堂内的需要留宿的所有親朋賓客都已經被唐江安排到忠武館内的客房内就寝休息了。
好在忠武館當初在擴建的時候,考慮到往後招收的學員會越來越多,除了耿武一家居住的别院之外,還在第二進院落中特地修建了五座三層木制小樓作為忠武館學員的日常生活休憩住所。
學員的作息小樓每層都有十個房間,房間内的生活起居用品一應俱全。
忠武館在耿明獲封“卿侯冠軍”的那一年,前來拜師學武的學員人數達到了最多時期的三百人。
這次前來參加赴宴的賓客雖說還是挺多的,但好在忠武館足夠寬敞,房間也夠多,絲毫不用擔心外地遠道而來赴宴賓客們的住宿問題。
前院的一百張桌子上現在基本上也都沒什麼人了,唐家堡本地的忠武館弟子正主動自發地在幫忙收拾前院的殘局。
現在正堂内僅剩下耿武夫婦及耿達、唐問川和唐靈傑父子幾人。
“唐叔父、靈傑你們都還沒回去休息呢?”耿明走入正堂後看見唐問川和唐靈傑都還在正堂裡坐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打招呼說道。
唐靈傑看到耿明進來後,率先開口問道:“姊婿,朝廷裡來的那個叫什麼鄧良的将官到底是來幹嘛的呀?我怎麼覺得他這個人似乎來者不善啊。”
“是啊,明兒。”唐問川接話道:“聖上派這個鄧良在你和晨兒大婚當天過來,恐怕并非是單單前來施恩道喜的吧?”
唐家父子出身商賈世家,察言觀色的識人之術着實遠超常人。眼下隻有耿唐自家人坐在一起,便接連直言不諱地陳述了各自的看法和疑慮。
面對自家人,耿明同樣想要打開天窗說亮話,然而鄧良帶來的情況茲事體大,至少目前是需要盡可能地保密,因此一時有些語塞。
耿武看出了耿明的欲言又止,當下既是着急又是犯愁地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跟我們講一下呀。你不說清楚讓我們這些人今晚上怎麼能睡得安穩嘛?”
耿明環視一圈,注意到正堂内的家人們都是一臉擔憂地看向自己,當下也不再猶豫,避重就輕,硬着頭皮開口道:“聖上有要事急召我回京,具體緣由此刻不方便與你們透露。且因為茲事體大大,我需要立刻動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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