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少年嘴角挂着笑意。
“倒是有一顆赤子之心。”鏡面外,郡守滿意地點點頭,作為一郡之主,就喜愛這些純如璞玉的少年。
“神藏于心……心神自若!”百院長盯着鏡子、面有驚色,“神藏!”
自己三十築基,現今九十有五,早已築基圓滿,百歲之前若無法晉階,今生也隻能止步于此了。可惜自己苦苦尋求終不知該如何進入神藏境,而今聽得一句真言當真是醍醐灌頂,瞬間感覺自己境界松動、晉階有望了。
院長不由心情大好,仔細地向鏡中看去。
鏡子内……
鄉間小路,荒草倒伏,一個少年正緩步而行,時而低頭找尋,時而擡頭觀望,時而摸摸胸口。
“這小子幹嘛呢?丢東西了?”鏡面外,郡守忍不住好奇道。
院長搖搖頭,不置可否,四十幾歲的人了,還是個築基境武者,怎麼一點都不穩重呢?
“嗯?”看見鏡子裡的畫面院長也沒法穩重了。
鏡子裡原本枯朽的荒草地驟然間竟是開滿了迎春花。
鏡中少年不可置信地擠了擠眼睛,觀望片刻,還是小心地走進了花叢,花叢後,目光所及,四時之花竟同時綻放在眼前,天空清澈如水,倒影出淡淡的花海美景。視野中心處一朵荷花無水而出,憑空獨立,荷葉瑩瑩、瑤芳盈盈。
少年看着那花瓣随風顫動,隻覺内心一片安甯,隻想在濃郁的香氣中仔細的分辨出來自荷花的馨香。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綻放的百花竟然無息地移動着、隻是癡癡地看着荷花搖曳。看見母親在梨花下教自己繪畫,父親在柳絮中督促自己練劍,二哥叼着蒲公英玩命地追逐自己,先生在荷花旁教自己練字……
“雀火靈花!”鏡外的督學不吃驚地喊道。
百院長和郡守緊緊盯着荷花,如同聽課的學子等待先生的講解。
花香無痕、花豔無語,荷葉之上,漸漸浮現出一滴露珠,逐漸變大,滑向葉子邊緣,幾欲垂落;濃郁的草木之香令少年從沉醉中驚醒過來。
那滴露珠仿佛受到少年的驚吓,突然從葉子邊緣滾落。
露珠即将落地之際卻兀地憑空消失,消失處,一朵綠豆大小的白色火苗正左右扭動着,像是被吃撐着一般,慢慢地,一個拇指大的白色蠟燭顯現在火苗之下。
火苗雀躍而起,帶着蠟燭升到半空,不動地簇動,似要吞掉荷葉一樣。荷葉無聲下沉,将蠟燭輕輕拖住,地上的花海悄然彙聚而來。
清風微揚,一朵朵鮮花也慢慢地飄向空中,剛剛将蠟燭包裹在中間。蠟燭的火苗陡然變成了黃色,黃光閃過,朵朵鮮花瞬間幹枯,墜向地面。
更多的花枝盤旋着向蠟燭飛去,天色驟然暗了下來,平地狂風突起,空中的花枝被撕成萬千花瓣,織成一張巨網向蠟燭罩去。
少年竟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身體一晃,“噗通”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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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外幾個考官也緩過神來。
“好厲害的幻境!”一個督學後怕地說道。“隔着鏡子我都被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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