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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頁(第1頁)

但是很驚人的,無論是湯姆還是後來的伏地魔,他們毫無例外地選擇了死亡。這對他來說本是最大的夢魇,是他人生途中必須消滅的敵人。他曾以為唯有死亡才是終結,但如今的情況卻正好相反。哈利突然很希望伏地魔别這麼徹底地抛棄永生,他很希望伏地魔把他的命看得再重要一點點——即使在記憶構築的世界裡也一樣!即使記憶裡的自己想動手也一樣!

那道屏障依舊在微微波動着。鄧布利多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哈利淚痕交錯但卻十分堅定的臉,在心底裡歎了口氣。他原本十分驚訝于哈利能用出這種程度的咒語,但也許伏地魔真的是個好老師也不一定,之前的三強争霸賽已經是個兆頭了。

“哈利,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鄧布利多問。明明鳳凰社裡隻有他和斯内普确定食死徒今晚一定會來。但是找确切位置花了好一段時間,要不是貝拉特裡克斯的聲音,他們還得多花些功夫呢。但哈利居然會說蛇語,這點實在讓人很驚訝。模仿是一回事,能真的和蛇交談又是另一回事。而顯然,哈利屬于後者。這樣說來,那條蛇也許不是想要攻擊他……“你會說蛇語?”鄧布利多不抱希望地又追問了一句。梅林知道,哈利和伏地魔的聯系已經夠多了,真的不差這一條。

“有人通知了我。”哈利回答。他前一刻還在緊張自己能不能撐下去,這一刻就鎮定了下來。他現在比任何人都清楚,伏地魔已經醒了,而且馬上就要到了。他們之間已經能夠直接通過思想交流,無論距離有多遠。原來這就是靈魂融合成功所帶來的好處嗎?“我的确會……”

“蛇語。”這後半句話出現得十分突然,因為聲音的主人之前一直沒有現身。一個面色蒼白的青年煙霧般地穿過重重枝桠,然後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幾英寸的地方。“沒錯,蛇語。”他重複了一遍,保持着那種懸浮的姿态走到哈利身邊。“很好的咒語,”他毫不吝啬地稱贊道,“我原以為你還需要好幾個月才能用出它。”

不用命令也不用眼神,所有食死徒在青年出現的那一刻就跪了下去。雖然伏地魔臉色蒼白(得了吧主人的臉色一直都那樣),似乎樣子又變了一些(那是魔力高強的變形術!),但是他是黑魔王無疑,那種說話的語調、走路的姿态都說明了這一點。“主人,歡迎回來!”他們齊聲喊道。

鳳凰社衆人的反應完全相反。他們一個個都拔出了魔杖,保持了最高的警惕狀态。如果說之前還有一點兒懷疑,但是看到食死徒的反應就知道不會有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确是伏地魔本人。而且他們注意到了,伏地魔完全是懸浮着在走路,鞋底從來不接觸到地面,所以移動毫無聲息。

但是伏地魔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們,隻是輕柔地撤掉了哈利施放的屏障。“不過要我說,魔力過分透支對身體可不好。控制不好,魔咒是會反彈的。”

哈利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想說他很擔心,他想怒罵對方錯誤之極的舉動,張嘴到最後,卻發現他哽咽得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幾乎是貪婪地盯着那雙黑玉般的眼睛,微微凹陷下去的臉頰。這讓他感到心酸而欣慰,就連以前他最不喜歡的那種若有似無的嘴角弧度也覺得親切。

他們都成功了,都活了下來——哈利慢半拍地意識到這點。他接收到了對方在記憶世界中的信息,意識到那就是七年級時的自己,也就是他的記憶。既然這樣,也就意味着對方肯定也接收到了自己在他記憶裡的發生那些事情。但後者絲毫不動容,依舊和平時上課時那樣,冷靜清楚地指出他魔咒中存在的問題。

哈利的憤怒又開始燃燒起來。“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嗎?”他生氣地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問題!你現在能為你的行為作出解釋嗎?五年級也是,七年級也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簡直就是咆哮了:“覺得自我犧牲很偉大,很光榮,嗯?”

四周霎時一片靜默。食死徒們驚愕地擡起了頭,而鳳凰社成員基本上都呆住了。有誰能告訴他們,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救世主這是什麼語氣?發展走向好像不大對?

伏地魔伸手制止了幾個就要站起來的食死徒。“如果你确實記得的話,”他說,保持了他一貫輕柔的調子,“就會知道,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這點。”情緒激動的哈利沒發現,但在周圍的人聽起來,那已經是一種古怪而刺耳的嘶嘶聲。

“是,你從來沒答應過我任何事!”哈利覺得自己的淚水又要控制不住了,硬逼着自己憋回去。“你一直在欺騙我!從一開始就是!你可以讓食死徒們去麻瓜世界,可以讓我父母之後的慘劇都不再發生,可以讓預言中的事情化為虛無!你不說,我也不說,可這不意味着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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