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溫的攻擊并無章法可言。
雖然這樣的評價對于一個五階的淨界武士來說未免顯得有失偏頗,但在萬殊的眼裡,埃德溫在戰技方面的造詣的确乏善可陳。
但考慮到他的背景,這樣的結果也并不能算是出人意料。
萬殊避過埃德溫手中毒劍的橫掃,又側身躲過接連的上挑和斜劈,他的攻擊迅猛有餘,但精度不足,這是沒能經過系統性的訓練所遺留下來的後遺症。
如果要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埃德溫的劍術基礎并不紮實。
在埃德溫向萬殊揭露出他的天授之刃以及念威的特性之後,萬殊就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方既然有着毒涅羅這樣一把能夠控制毒液的摧刃,那麼他在過去的戰鬥中一定會依賴,甚至是過分依賴這方面的優勢。
單純就結果而言——既然埃德溫自從成名以來就一直行蹤成謎,并未被抓捕入獄——這樣的戰鬥方式想必是令他占盡了便宜。
一個人如果在長期内一直保持一種無往不利的勢頭,可想而知的是他自然就會更多地仰仗過往的經驗,保持着幾無差異的戰法,并因此而忽略其他方面的能力。
想想看吧,用毒液制造出來的分身,攻擊範圍相較大多數摧刃都更長的猛毒長鍊,再加上這種看上去就極為危險的、誕生自天授之刃上的強烈毒液……一個人若是有着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卻不加以利用,那麼他的腦袋一定是被攻城錘給砸過。
如此一推斷,再加上埃德溫的身份——作為一個沒有去淨界武士相關的學院經受過哪怕是一天正規訓練的逃犯——他一定沒有辦法去專門對自己的劣勢進行補足。
其一是埃德溫缺乏這樣能夠長期投入的時間,其二則是作為一個逃犯,他沒有耐心去投入到這樣一種需要花上很久時間才能看到回報的事情上。
即使是真的打算去學習一些新的戰技或是秘律,他一定是更傾向于去選擇那些可以即刻成為新戰力的東西,就比如說之前那個效果實用、學習便利的青虹炮,而不會選擇專心磨練自己的基本功。
既然如此,那麼在萬殊大緻猜出了埃德溫的身份之後,他就确信埃德溫的戰法一定就是圍繞着“毒”這一個單一的要素來進行搭配的。在和他交手的過程中,隻需要避免沾上這種不明的毒液,并且突破猛毒長鍊的包圍網,來一場快節奏的貼身戰,那麼戰鬥的主動權肯定就能被自己拿下來,這樣也更能發揮萬殊自身的優勢。
埃德溫還在持續不斷地猛攻。萬殊面無表情,左避右閃,圍着埃德溫繞圈子跳舞,遊走在防守和攻擊之間,隻有在對方的進攻間隙才向前嘗試打破防線,而且他從沒有一絲一毫貪功冒進的想法:不論進攻是否有效都是一觸即走,絕不糾纏。
這明顯多次中斷了埃德溫的進攻節奏,令其感到苦不堪言。在激烈的戰場中心,在腳步聲和刀劍呼嘯裡,萬殊細心捕捉着埃德溫的呼吸聲,對方已經掩蓋不住粗重的喘息了。
從兩人進入貼身戰以來隻過去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但對埃德溫而言,這場戰鬥仿佛過了整整一年那樣漫長,而它看起來還沒有一絲要結束的迹象。
他在恍惚中産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場戰鬥似乎還會繼續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世界盡頭。
貝操的!埃德溫越打越是心驚,甚至開始隐約感覺到自己臂膀的酸痛。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連一劍都刺不中這小子?隻要刺中一劍,或者再少一點,隻需要在他身上輕輕劃開一道口子——不需要太大,哪怕隻是像被螽斯咬開的那麼一道小口子——念威上的毒素就足夠讓這個人永永遠遠地躺在地上!
“你不該這麼着急的,埃德溫。”萬殊遊刃有餘地告誡道。“你應該多用點虛招,再伺機——”
埃德溫本想通過搶攻占據先機,但在被拖入這種快節奏的攻防中之後,本不适應這種戰鬥的他反倒意識到,現在騎虎難下的原來是他自己。
“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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