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趨望着父親眉宇間猶有憂色,寬慰道:“我等盡心盡力為靈寶尋名醫,求妙藥,依然不能治好他。所幸他的病情雖未好轉,也無惡化,如此靈寶的病怕是天意吧。”
沈約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轉身背對着沈趨言道:“近日,有一故人名王整官者上門來訪我,汝可要必恭敬止待他。”
沈趨忙點頭答應,想到:“阿父才氣超然,從不與九流俗人交言。為了靈寶的病,屈尊和徐奘結交,料已是極限。罕有能讓他親自來說要我認真接待的人物,想來這王整官必是絕倫逸群。”
是夜,月光清晖,映着靜室前的空地一片銀白。沈約穿着一襲藍色聯珠紋圓領袍,沈趨侍候在側。二人穿着同樣顔色的袍子,站在院内靜靜等待着。忽聽吱呀一聲,靜室的木門開了。錢道士從容徐步而出,朗聲道:“貧道幸不辱命,仆射的赤章我已代奏天帝。那齊和帝已知冤各有頭,債各有主,自去找那正主去了。”
沈約聽完心底松了口氣,對錢道士的話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沈趨見色,忙接過話茬,邀請錢道士同去花廳再叙。
花廳,三人分席而坐。沈約笑道:“我常住建康,鄉情乏聞,常寫信詢問鄉中情況。沈趨怕我操心,從來隻在信上說歲谷豐登,人物康阜。錢祭酒分管郡内,鄉中風情了如指掌,還請祭酒告知一二。”
錢道士說道:“仆射巍坐廟堂,腹有經緯,對鄉梓自然是洞若觀火,貧道不敢班門弄斧。就隻說說年初新來謝太守的一些趣聞,聊博仆射笑耳。”
沈趨聽聞是謝覽的轶事,興趣大增,俯身向前笑道:“祭酒知我,我是最喜聽名家子弟的趣事。”
沈約斜倚靠幾,随意的擺弄着手中的如意,聽到謝太守,心中一動,不覺停下了手中動作,細細聆聽。
錢道士朗聲道:“中書舍人黃睦之家居本郡烏程,其家子弟居鄉專橫跋扈,幹涉郡事。前幾任太守皆折節下交,曲意奉承。黃氏聽聞謝太守赴任,備船離郡境三十裡迎接。哪知謝太守毫不留情,驅逐其船,杖責與黃家私通的下吏。吓得黃家現在是閉門不出,全郡都在看他家笑話呢。”
沈趨贊道:“謝有覽舉,名副其實。”
沈約聽到此,嘿然無語,頗不以為然。暗思:“陳郡謝氏自前朝與庶族通婚始,已是家勢中落。連蕭衍都輕視其門楣,以門單戶衰為由悔婚謝谟,将次女改嫁到琅琊王氏。謝覽、謝舉兄弟雖有‘馭二龍于長塗者’之美譽,也難掩謝氏頹勢。”又想到麼女明月和謝覽兩人的往日情事,暗接珠胎,因果糾纏。連累自己這把年紀還要為他們收拾爛攤子,不由悔恨不已。
正想到這,又聽錢道士言道:“謝太守到任後,又施申韓之術,整治奸官猾吏,打擊盜賊。至此一郡清谧。”
沈約心生不悅乃道:“天監九年,謝覽牧守新安,在任大肆聚斂錢财。宣城妖人吳承伯餘黨攻入新安,陷黟、歙諸縣。其人棄城而逃,不必多說矣。”
錢道士聽言暗道:“不知新任的謝太守何時得罪了仆射,沈家世居江左,乃出名的豪右。太守出自甲族,自身也是風流絕倫的人物。沈謝兩家神仙打架,貧道肉體凡胎,還是抽身其外穩當。”于是又和沈約談及建康風土人物,朝野輿情。其中不免涉到今上崇佛抑道之國策,乃憂心忡忡道:“至尊于六年前浮屠誕辰日,在佛前發誓舍道入佛。後又誣蔑我道為邪,浮屠是正,号召公卿百官、侯王宗室,宜反僞就真,反邪入正。仆射又作《均聖論》,闡述浮屠晚近始傳入中土的原因,言儒佛乃内聖外聖,義均理一。之後我道日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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