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LV每年都會邀請幾個畫家、插畫師到世界各地的城市旅遊,然後發行他們旅途中創作的繪本,這些繪本的風格都很有意思,還稱贊陸安迪的畫也很有意思,或許以後也有這樣的機會。
她說得平淡而随意,仿佛隻是她過往生活的平凡點滴,但對陸安迪來說,卻像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也許确實存在,但與自己所處的世界并不交叉。
印象最深刻的,是卓鈴霖說到與穆棱的相識。
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荷裡活道的一家小畫廊,當時展出的是一位不出名的畫家的作品,她與他在過道裡相錯而過,彼此驚鴻一瞥。
第二次,是在星光大道旁的香港藝術館,她與朋友看完一個後現代風格裝置藝術展覽,走到對面的明清大家真迹館,穆棱站在一幅八大山人的真迹前,對着畫中的幹枝枯桠與孤零零的烏鴉寂然而立,他們同來的朋友彼此相識,匆匆一面,他們第一次知道了對方的名字。
第三次見面,是在LV的秀台,穆棱是秀台的結構設計師,第一眼看到她,他從人群中筆直向她走來,而她心裡已經知道,這是一場注定要開始的戀愛。
她微笑着述說往事,平靜而淡然,仿佛那也是波瀾不起的點滴,安迪忍不住問:“那你現在還愛他嗎?”
既然相愛,又為什麼分開?
“我記得所有事情,但已經失去愛和感動的能力。”卓霖鈴歎息一聲,“林醫生有沒有告訴你,我們都缺少一種叫多巴胺的東西,所以不容易感到快樂,當然,我比你缺得更嚴重。”
她擡起手腕,象牙一樣細緻無暇的皮膚上,有一道扭曲刺目的疤痕,“我自殺過,但現在甚至已經想不起為什麼會自殺……這樣也好,我可以平靜地渡過一段時間,甚至收獲一些小驚喜,比如今天你來這裡,我就覺得很開心,真的。”
她笑着說,“現在穆棱也不像以前那樣天天都來看我,有時他突然出現,我反而會覺得驚喜。”
那晨光一樣的微笑,竟不代表愉悅。
陸安迪突然一陣沖動:“以後我每周來,都來找你吧!”
卓霖鈴笑得更燦爛,就像窗外的陽光一樣明豔。
……
陸安迪回憶着這次見面,又拿出那本畫冊,翻了幾頁,思緒紛紛,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穆棱的電話。
“穆先生,我今天見到了卓鈴霖……我們聊得很開心,不過,她好像已經不記得那本畫冊了。”
“嗯,沒關系,我明天也會過去小商山……另外,Raymond替你請了假,明天你可以不去公司。”停了停,穆棱又補充,“你不用太介意,順其自然就好。”他是指卓霖鈴。
陸安迪說:“好的,那我不打擾了,晚安。”
穆棱那邊卻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什麼,最後說:“洛伊讓你參加後天早上的設計師例會,你有個心理準備。”
陸安迪愕然,她一個實習生,為什麼要去參加那個高大上的設計師例會?
第36章設計師例會
星期二一到公司。陸安迪立刻打出會議通告。
會議通告上列出了議程,都是跟進中的項目,差不多二十個之多,有公共建築、住宅小區、商業廣場、寫字樓、私人别墅,甚至工廠廠房,可見GH确實業務範圍寬廣。
她剛剛參與過的wineshop改造,大概隻能算個小項目,而且由洛伊親自操刀,根本不在讨論範圍内。
她想起那個帶着神秘色彩的鳳凰谷一号,又從頭至尾仔細浏覽了一遍,沒有看到相關名字。
但方梓君曾多次旁敲側擊地試探洛伊的工作内容,陸安迪推測,大概在公司内部,這個項目也不公開。
通告的另一項内容是與會人員名單,除了真正由建築師組成的方案組與施工圖組,還有結構、設備、工程、概預算部門,人數之多讓陸安迪相當意外。
會議主席是設計總監洛伊,結構的大佬方貴仁是副總監級别,據說之前是某大設計院的核心人物,負責過幾個業内聞名的标杆工程,後來被GH重金挖走,職位看起來比洛伊略低一點,但資曆與地位絕對不低。
概預算組中則有陸安迪相熟的楊蓉,工程部有許久不見師兄韓棟,陸安迪還在列席名單中認出幾個實習生的名字:李玟雅、周密、高亦博。
看來一般實習生都沒有參加這個會議的資格,來參加的都得指導設計師給機會。
電子批簽一欄也頗占篇幅,方案組發出通告,各部門負責人、設計總監、總經理依次簽名,陸安迪認真看了一下,果然沒有穆棱的名字。
那天晚上,穆棱在電話中隻簡單交待了幾句。
“不用緊張,洛伊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他不叫你做,你就什麼也不用做,就當去參觀學習好了……哦,對了,順便認一下公司各部門大佬的面孔,以後路上碰見了好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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