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陛下。”
“兒臣見過父皇。”
議政大殿上,南彥王神色恭謹的對着高位上的皇帝微微躬身,拱手執臣禮,楚瑾亦是緊随其後。
楚烈擺擺手示意二人免禮,看着一身染血甲胄的南彥王贊道,“愛卿此番平定叛亂,救駕有功,朕當謝你。”
“應該的,應該的。”南彥王剛站直,一聽皇上這話,又是麻溜的一拱手,可謂是禮數相當到位。
楚烈頭一回被大臣噎住了,無語的看了楚瑾一眼,挺想問南彥王是不是跟叛軍交手的時候傷着了腦子,上一次見他的時候活脫脫一個土匪性子,别說禮數了,火氣上來了直接在朝堂上跟大臣打起來也不是沒有過。
就比如說有一年,一位禦史台的言官聽信了一些傳聞,開始編排南彥王欺壓封地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吧啦吧啦的。
南彥王一聽這莫須有的罪名,反駁又反駁不過人家專門拿筆杆子的,在朝堂上就炸了,拎着那位言官的領子就要打人,差點連皇上都沒勸住。
後來皇上客客氣氣的将南彥王遣回封地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原因,畢竟每天面對一個随時都有可能雞飛狗跳的朝堂,黃桑大人表示他很心累。
要說對一個帝王對于手握重兵的權王天然的猜忌與防備,楚烈自然是有的,但那是對别人,楚烈懷疑誰都沒懷疑過南彥王,因為很顯然這一根筋的活土匪沒這腦子啊,對皇上那是指天發誓日月可鑒的忠心。
有這麼一個善兵法能統兵還忠心耿耿的臣子,楚烈用的很是順手,自然對他性子上的那一點小瑕疵無限包容。
結果今日一見,好家夥,暴躁活土匪變成扭捏小媳婦了,楚烈心裡那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可南彥王完全沒注意到皇上那複雜又怪異的表情,說着大老粗的話,端着文雅人的禮數,看的楚瑾都是嘴角抽搐,有些後悔路上沒同這位“懂禮數”的王爺多交流交流,怎麼就在父皇面前整這麼一出。
其實南彥王也不是突然就講究起了禮數,他本身最不耐煩這些條條框框了,純屬是因為前些年皇帝将他趕回封地,随後又以雷霆手段處死了幾位手握兵權的将軍,讓他粗犷的内心曾一個慌字了得,這些年生怕皇上一道聖旨将他召回京城,然後就步了那些将軍的後塵。
沒成想聖旨沒等到,等到了太子殿下找他借兵平亂,這下子必須得入京了,一路上南彥王深刻反思了自己有可能冒犯到皇上的行為,在面聖時做出了巨大改變。
見土匪王爺好不容易懂禮數了,楚烈也沒忍心打擊,如何傷眼睛暫且不說,最起碼人家是忠君報國來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皇上細細詢問了一番燕京如今的情況後,果然将平亂後續事宜交付給了楚瑾。
南彥王沒什麼意見,聽誰的不是聽,這幾天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太子殿下的能力手段比之皇上也不差什麼了,完全不用擔心他不懂裝懂瞎指揮。
講完正事了,楚烈又問起了姜之浣謀逆的事情,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南彥王路上倒是了解了一些,但也不是很清楚,就将目光投向了楚逸。
對上父皇詢問的眼神,楚逸也沒隐瞞,就将事情的大體經過如實禀告了,關于為何姜之澤會取代姜之浣的原因他不曾問過姜之浣,也就沒說。
兩人從大殿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南彥王看向楚瑾問道,“殿下可有什麼安排?”
楚瑾搖頭,溫聲道,“不急于一時,将士們已經幾日未曾好好休息過了,今夜全軍休整。”
南彥王點頭應下,“殿下可要随本王去城外軍營?”
“孤要去長樂坊看看小明月,王叔不妨一起,城外軍營有諸位将軍看着,亂不了。”提起自家妹妹,楚瑾的眼中閃過淡淡的暖意,繃了一天的心神也放松下來。
南彥王一聽,頓時動搖了,他如何不牽挂自家小閨女,隻是想着要以國事為重,才按耐住了心思,既然太子殿下都提了,自然是跟着去。
“好。”南彥王爽快應道,對于能提早見到自家小閨女那是一百個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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