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隐藏在舊樓中的域獸從睡夢中驚醒,它尖銳的頭左右轉動,拔腿就跑。在它離開幾分鐘後,一架裝有重型願力槍的武裝直升機從高空掠過。
才離開南中市不到一個月,這裡便幾乎看不到一棟完整的房子。
放眼望去地獄黑龍般的硝煙徐徐上升。人類文明猶如遍地的殘垣斷壁,幾乎到了消亡的邊緣。
廢墟中沒有鮮血與殘肢,卻看得青遠愁眉苦臉。
“月姐,你知道人類是由什麼進化而來的嗎?”
“海猿?”蘭天月回答的很敷衍。
“那不重要。”其實青遠也不太清楚,他擡頭以45度仰望藍天,歎道,“以萬年計的進化,不到半年就變得如此荒涼,月姐你能感覺到些什麼嗎?”
“我能感覺到,終于不用還房貸了。”周凱插話道。
青遠語窒,但轉念一想,很是贊同。
“雀氏,還不用當牛馬為人家賺錢了。”
“就是人少了一點,都沒新遊戲玩了。”
“雀氏……”
“再往前走,我們就可以去青遠買的老房子過夜了。”蘭天月打斷了兩人不着調的對話,淡淡道。
直升機在空中一頓,周凱運用神通急忙掉頭。青遠很驚奇,原本真的有人能舉起自己!
在數條巨大的裂痕上方,青遠不敢相信這片廢墟便是南中大學。
但從圖象上看,這裡确實是南中大學的位置。
蘭天月眸子掃過如同河溝的塌陷,沉聲道:“從痕迹上看,應該不是多隻域獸打鬥的結果。”
“月姐的意思……這是被一隻獸王破壞的?!那它得多強?!四級?不,五級?!”
周凱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分。為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在南江軍區,三級以上的獸王都是幾個組長單獨讨伐的。
“還要找嗎?”蘭天月沒有正面回答,問向沉默不語的青遠。
青遠神情黯淡,喃喃道:“你作主吧。”
他覺得申媚等人的生還幾率已經接近于零了。
直升機在低空盤旋,大功率喇叭不停重複着問話。由于生命檢測儀已經幾乎接收不到回傳信号,周凱隻能以這種方式搜尋可能的幸存者。
直升機下,青遠帶着黑貓仔細聆聽,奔跑跳躍在瓦礫之間。
最後,周凱和蘭天月幹脆也加入了青遠的搜尋。
日光西斜,搜尋無果的青遠回到了印象中申媚等人的營地。
建築倒塌,在兩層樓高的混凝土堆前,他聚起一個土堆,将一隻帶刺的白花置于其上,閉目默哀:
“希望下輩子,你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她是誰?對你很重要嗎?”蘭天月輕聲問道。
“申媚,一個……一個老同學。”
回程路上,青遠的心情很複雜,空落落的。在遇到申媚時,他其實也很慶幸,慶幸這世上還有他認識的人。
而現在,一種像老人一樣,故人消亡的恐慌開始在他心頭滋生。
蘭天月拍了拍他的手背,出聲安慰:“不用自責,他們也有可能早就轉移了。”
青遠卻沒心沒肺地笑道:“反正那些人中很多都已經瘋了,死了也算是解脫。”
在天黑之前,直升機順利趕回了基地。
星光燦爛,青遠再一次失眠,久坐屋頂。
“怎麼,思念你的小情人嗎?”
酥麻的調笑聲突然從身旁傳來,青遠已經習以為常,蘭天月這段時間用瞬移神通吓了他很多次。
接過蘭天月的啤酒,青遠懶得反駁。
坐下搖晃細長的小腿,蘭天月問道:“如果讓你回到過去,最想改變的事是什麼?”
喝了一口,青遠想了想,望向夜空回答:“可能是阻止父親投資那片商圈吧!但……空想沒什麼用,過去的所有,都是這個我的一部分,所以倒也不是那麼想回到過去。那你呢?”
他一眼就看出,蘭天月這是想找個人談心呢。
“我……在那些人動手前,親手殺了我的父母。”蘭天月面帶微笑,語氣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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