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做好了梅花糕,在藥房裡安靜地等了那東西三日,等到糕餅發幹變黃,卻也沒等到他來。
這三日裡,七巧齋的掌櫃的失去了那東西的幫助,再度開始脫發,比先前脫發的情況更嚴重,發魔幫他吸食凡人的頭發精氣,卻也跟不上他掉發的速度。
這位掌櫃的再度閉店了。
另一邊,柳巧虎埋怨了阿羅一個早上,“你做事總是那麼大動作,現在好了,打草驚蛇了,好不容易有那麼一點點的線索,還把那玩意吓跑了,現在要怎麼辦?!”
虎子急躁地在阿羅跟前來回踱步。
“你别晃了行嗎!急什麼急啊!”阿羅叼着根稻草坐财神閣門前的石獸上,“城裡的發魔我都問了一遍,除了七巧齋,沒有人被他找上過,可見他隐藏的很好,他已經藏了這麼多年,司戰部從吳祈出事開始就在查他了,他不是也沒走嗎,可見他要做的事兒還沒辦成,怎麼可能被我發現了,就逃出城去?”
“我急的不是找到他,我急的是那些丢了魂的小孩子!已經過去三天了,咱們連掉的魂在哪兒都沒摸清,到時那些父母找上門來,怎麼辦?”
“找也是找我,他們又不敢對你這仙都來的人怎麼樣,你急個什麼勁兒。”
虎子話頭一滞,片刻後冷聲問他,“那他們找上了你,你又要怎麼應對?”
畢阿羅丢給她一個“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考慮?”的眼神,歎了口氣,悠哉起身,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打暈了扔出去?他們還想跟我講道理,我要是講理還會做魔頭嘛?”
他笑了笑,認為虎子的話有些荒唐,可他話音落下,便見虎子正用一種極為真誠認真的眼神看他,這眼神讓阿羅很不自在,他下意識退了一步,打量她,“你這麼看我幹嘛。”
“畢阿羅,你也不是那麼混蛋,那天大半夜遇到發魔時,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想保護那些孩子的,還有阿山,你對他也很好,可你為什麼偏偏要擺出一副壞人臉呢?”
阿羅表情微微變了下,很快又自嘲地輕笑,“首先呢,我是個魔物,還殺死了老牛的兒子,得罪了老牛,全城的人都讨厭我,就算不得罪城主,他們也不會正眼看我。”
“那天要發魔把小孩的魂魄還回來,也是因我與老牛有過約定,僅此而已,你别把我想的太好。”
阿羅看了她一會,忽然有些不要臉的湊近,輕聲問,“柳巧虎,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有貓膩啊?怎麼?喜歡我啊?”
虎子的眼神沒有避讓,也沒有被魔物調戲後的憤怒,反而認真對上了阿羅的視線,“你想過你的未來,要去做什麼嗎?”
阿羅歪了下頭,愣了下。
“打算永遠在這裡,做個人人不喜的魔物?在不鹹城這一隅之地耀武揚威?”
那天在空青的藥房,人們對阿羅的敵意、不屑和無法與之對峙的恐懼,全都曆曆在目。
“我天生如此,由不得我選。”畢阿羅收回了剛剛赤裸裸調戲虎子的眼神,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
“若你能選呢?”
“如何選?”阿羅輕佻的目光漸漸沉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選?”
“....你想修仙嗎?”
畢阿羅看了巧虎好一會,而後爆發出了大笑,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幾乎笑出了眼淚來,“柳巧虎,你瘋了嗎?你對一隻魔頭說修仙啊哈哈哈,我沒聽錯吧?”
虎子并未急着反駁他,待阿羅笑夠了,才認真道,“你生來具有軀體,難得難遇,幾乎與成為戰神的可能性一樣渺小。”
“是啊,我很特别,也特别的強大。”
“那為何你不能成為第一個以魔身修仙的人呢?”巧虎對上阿羅的眼睛,一身正氣,“若不走正路,無論你多麼強大,都是會被人唾棄的。”
你難道要一直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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