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跪在地上,腦海裡浮現出那日與江神的對話,想起了江神臨走時囑咐過“不可強求,不可違背民心,不可為私而棄公!”
隻是,那時的他,滿心都是機緣已到,哪裡還會注意江神的囑咐。
直到這時,他才恍然。
江神沉聲道:“你明知道那隆山郡王倒行逆施,無惡不作,不該救,可是,你為了你一己私欲,枉顧江州萬民民意,哪怕明知道救了那隆山郡王會至榆樹百姓于水火之中,可你還是去救了。
但你不知,天理循環,自有定數,你若為了百姓而甘心放棄個人機緣暗中幫助江州通判陸遠昭,反而能夠得到機緣,可你偏偏為了自己的機緣置萬民不顧,恰恰錯過了機緣。
我隻說有王命之人可助你,卻從未告訴你王命之人是誰,事實上,便是我也不清楚那個王命之人是誰,一切的定數都在于你自己的選擇,可你做錯了,便要承擔相應的後果,落得如今這下場,是你咎由自取!”
石青沉聲道:“我不服,江神大人,按照當時的情況,即便是我助了陸遠昭,我也讨不得好,若是隆山郡王咒我,我也承受不起,這次的機緣,明明就是死局,是天道不容我!”
江神沉聲道:“你沒資格讓天道針對你,修行,本就是九成的死路一成的生路,不論是誰都是如此,天地之間自有公正,你本就是必死的,獲得一線生機,卻是你沒把握住。
這一線生機,本就是一位得道高人恩賜于你,但恩賜,那是機會,沒人有義務保你,至于你說死局,倒也不盡然,若你幫助陸遠昭,還真不一定就必死,因為陸遠昭的氣運吞了隆山郡王的氣運,且隆山郡王倒行逆施不得民心,你若是助陸遠昭,或可得民意庇護,隆山郡王氣運已跌落,他咒你,還真不見得就能夠咒得了,不過,一切都隻是可能,你已經做了錯的選擇,已經得了如今的後果。”
石青驚訝道:“江神大人,您說我的那一線機緣是高人所贈?可我未曾遇到過什麼高人啊?”
江神說道:“今日江州之朝局,蟒蛇吞蛟,都是那位高人的首筆,至于你,或許是不經意間與那位高人有了一點因果,得以恩賜,唉,你這麼多年秉持本心,庇護一方,一直覺得未曾得到回報,這便是冥冥之中的回報,石青,你終歸是未能堅持得住本心,才有了今日的劫難。”
石青頹然道:“江神大人,求您垂憐,為我指條明路,我怕是快要魂飛魄散了,求江神大人救我!”
“我救不了,”江神說道:“我沒有這個能力,想來如今江州,恐怕,唯有那位逆轉天命的高手或能救你,你且去尋一尋吧?幸得陸遠昭隻咒你道行盡毀,未咒你不得翻身!”
“我該如何尋?”
“一切緣法自有定數,若你不該死,自能遇到!”
江神輕輕揮了揮手,便回到了江中。
留下石青的靈魂在山澗迷茫,呢喃着“自有定數,自有定數……何來定數,明明就是天道不公,我庇護一方數百年,為何要如此對我?”
……
山澗之下數百米,便是泥沙湧動。
但,厚厚的泥沙之下,卻是别有洞天,一座巨大的府邸隐于其中,這裡的建築很特别,全是山巒巨石斧鑿而成,融于自然,卻又十分恢宏大氣,有蝦兵蟹将在巡視,宮殿之中,有丫鬟婢女靜候,全都十分貌美,随便一個放在凡間都屬一方美人,都是一些山野精怪幻化而成。
這便是春陵江江神府邸,在人間有另一種稱呼——龍宮。
這春陵江江神并非人間朝廷冊封神靈,已經在春陵江中千年有餘,曆經四朝,每朝開國皇帝都會承認這春陵江江神的身份,因為,據欽天監記載,這春陵江江神乃是一條修煉數千年得道的蛟龍,名為敖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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