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極為巨大。
便是讓桃子找個高台上去,他也摸不到頂。
在巨大的城門的對比下,人就顯得愈發渺小,哪怕桃子也是一樣。
城門有一吏,專門負責記錄進出者的過所。
那人就坐在門口,前頭擺着案,案上有紙和筆。
此刻,這小吏激動的起身,看着面前的劉桃子。
這人的頭發微卷,在陽光下有些發黃。
正是過去縣學裡的契胡,姚雄。
姚雄看到劉桃子,就像是遇到了親人那般,激動的難以言語。
“桃子哥,我”
他剛開口,眼眶忽然泛紅,眼淚滑落。
路去病格外驚詫。
這人在縣學時不安分,領着衆人欺辱新來的,跟桃子的關系也頗為惡劣。
怎麼今日看到桃子,似是看到娘家人的妾,這般委屈悲傷呢?
劉桃子沒有言語,他的眼神迅速掃過對方的身體。
姚雄手臂上露出肉的部分,能看到陣陣青紅條痕,那是挨了鞭的痕迹。
“你們都還好嗎?”
劉桃子開口問道。
姚雄神色糾結,隻是點頭,“還好,我們都通過了應試,如今各領了差事”
“桃子哥何時應試啊?”
姚雄趕忙問道,他的眼裡充滿了期待。
“十日之後。”
姚雄笑了起來。
“好,我們等着桃子哥。”
他沒有再多攀談,重新坐下來,準備工作,鎮守的鮮卑人查看了他們兩人的過所,丢給姚雄來記錄。
等到記錄完成,劉桃子跟路去病一同離開此處。
姚雄隻是呆呆的看着他們遠去,眼裡帶着某種神色。
“?aqa?!!”
鮮卑人大罵了一聲,姚雄渾身一顫,低下了頭,慌亂的拿起筆。
劉桃子走在城外。
他像是個老練的安城外野人,步伐大開大合,鷹隼般的眼神巡視着遠處,警惕着一切危險。
道路上再沒遇到什麼盜賊或者亡民,可騎士卻明顯多了起來。
騎士狂奔而過,甚至都無暇理會沿路的人頭。
這定是出了大事。
烏雲從遠處蓋了過來,遮擋住了熾熱的光,散發着熱浪的世界忽然又變得真實,就像是被加了一道冷色彩的濾鏡。
兩人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桃林。
桃子家的桃林長勢确實不錯。
路去病很喜歡這樣的景觀。
可兩人靠近房的時候,隐隐約約的哭聲從院落那邊傳來。
路去病一愣,轉頭剛看向桃子,桃子便飛了起來。
他一腳跳出,确實如飛起來一般,他狂奔起來,整個人恍如沖鋒的戰馬,呼嘯而過,地面上的枯枝爛葉飛起,他迅速消失在路去病的視野裡。
“桃子兄!”
路去病高呼了一聲,趕忙丢下了包裹,跑着追上去。
“嘭!!”
木門被撞開,劉桃子勉強停住身。
似是一陣狂風襲來。
院内方才還在哭泣的衆人猶如被掐住了脖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張氏站在院内,幾個婦人站在她身邊,臉上滿是淚痕。
劉張氏對兒子的到來并沒有感到太意外,她示意了下内屋,“桃子來了你先進屋休息會。”
“桃子兄!!!”
路去病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一個踉跄,站在桃子的身邊,張開嘴,用力的呼吸着。
這段路跑來,他隻覺得嗓子似乎都着了火,腹部也疼的厲害。
他擡起頭來,看到衆人,又趕忙行禮。
桃子皺起眉頭,“出了什麼事?”
劉張氏滿臉的無奈,“張成的事情。”
她又看向了路去病,“路令史,鄉有喪事,招待不周,令史可先與我兒進屋休息。”
聽到這句話,那幾個婦人似乎又活了過來,再次抽泣了起來。
看着她們哭的如此傷心,路去病長歎了一聲,行禮說道:“節哀。”
桃子拉着他走進了屋裡。
路去病聽着外頭的哭聲,問道:“這位張公,是什麼人啊?”
“是一個惡人,當地大戶,裡吏,平日裡橫行鄉野,無惡不作。”
聽到桃子的話,路去病瞪圓了雙眼,“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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