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春在趙府住了不少時日了。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趙元思的書房内看書。
趙元思的藏書豐富,蘇慶春想要全部看完,不是幾個月能做到的。
因為不僅是看,還要理解和感悟。
趙元思一有時間,也會過來和蘇慶春聊個個把鐘頭,這期間,趙元思也向蘇慶春展示了自己最擅長的書法。
“我仙塵宗山門牌匾上的字,那都是我寫的!”趙元思得意道。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蘇慶春客氣地捧了兩句,但多少有些敷衍。
倒不是他覺得趙元思的書法不好,而是相比他心中趙元思的詩詞水平來說,這書法水平也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蘇慶春也時常會将話題往詩詞方面帶,希望能和趙元思聊聊詩詞,能得到一些詩詞方面的指點。
但趙元思每次卻都刻意避過,将話題引到其他方面。
趙元思也是知道揚長避短的,不想暴露自己的詩詞短闆,以免被蘇慶春看扁了。
這一來二去的,蘇慶春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有一次他随口吟出一首自己作的詩,結果他見識到了什麼叫“變臉”。
趙元思前一秒還客客氣氣,下一秒整張臉已經變成了嫉妒的形狀。
這把蘇慶春吓壞了,從那以後終于不敢在趙元思面前再提詩詞。
直到這天,蘇慶春看完一本大儒手稿,将其珍重擺回書架上,準備挑一本新書來看。
他将整個書房大大小小的書架都逛了一圈,正在糾結之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書架後面還有隐藏的暗格。
他從那暗格中找到一本書,拿出來一看,封面上是他熟悉的筆迹,寫着“元思詩集”四字。
“趙先生的詩集?”
蘇慶春滿懷期待,迫不及待翻開了手中詩集。
他還幻想着能從中找到《春江花月夜》全篇,以及那首《臨江仙》的下阕,還有許許多多李修常寫給他的詩詞殘篇的全文。
但翻開之後隻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臉上控制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就好像老師批改到了班上倒數第一名同學的作業。
越看,他眉頭皺的越緊,尴尬到忍不住跺腳,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将詩集合上。
“這也叫詩?”
“是個人也不能寫成這樣吧!”
一下子,趙元思在蘇慶春眼中“大詩人”的濾鏡破碎了!
原本他對趙元思頗為崇敬,一直是執弟子禮。
在他眼裡,趙元思是修為高深的修士,活了幾百年,經曆豐富,所以才能風格多變,駕馭不同風格的詩詞。
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那些詩詞根本不是趙元思所作。
他此前和趙元思聊天時,也曾問過趙元思,得知趙元思是仙塵宗唯一的儒家文化愛好者。
如果不是趙元思寫出的這些詩詞,還能有誰?
難不成……真是李修常?
蘇慶春的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李修常太年輕了。
但他又想到,李修常曾叮囑他,不要在趙元思面前提起那些來曆不明的詩詞。
為何?
蘇慶春腦海中浮現趙元思那張滿是嫉妒的臉,心中一下有了答案。
“趙長老善妒,若那些詩詞真是李道……李先生所作,被趙長老知道,那得嫉妒到什麼程度?說不定會将他逐出師門吧?”
蘇慶春感覺這麼一推理,什麼都能說得通了。
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對于趙元思和李修常的稱呼都變了。
對趙元思的稱呼,從“趙先生”變成了“趙長老”,對李修常則開始稱呼“李先生”。
蘇慶春感覺自己仿佛找到了真相。
哪怕這個真相有些離譜,但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所以他也傾向于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
但是也不是十分确定,還是保留了幾分懷疑。
不過即便如此,蘇慶春也還是下意識對李修常更加尊敬起來。
達者為師,若李修常真有如此高的詩詞造詣,他也不介意對李修常執弟子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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